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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绛璎却是露出了极为感动的神色,道:“多谢殿下体谅。”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耶律尧光掌中抽了出来,转而自桌上拿了茶杯为他倒茶,道:“旅途之中一应准备都不周全,陛下喝口水罢。”

“你收拾得已然十分精致了。”耶律尧光接了茶杯在手中,笑道。“我漠北是马背上打拼出来的天下,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你们中原人这一套,倒是精致得有趣。”

“陛下喜欢就好。”李绛璎微笑起来。

耶律尧光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他那母后和妹妹一个是智谋卓绝,一个是身手非凡,自然不会有人与他这样柔情似水的说话,一时间不由心中一荡,连带说话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他想,这中原女子当真是有中原女子的好处,又不知中原风光会是何等让人神往?总有一天,他要带着他的族人看到这样的风景,享受到这样的生活。

“你放心。”他豪情万丈地一挥手,险些将马都给惊了。“等回了王城,我为你比照中原修一座王宫!”

这样大兴土木的事情,常人听来便觉得只是说说罢了,但李绛璎很清楚,耶律尧光说这话乃是他自己心中所愿,是他想要南下得到中原沃野千里,是他想要一座中原的王宫。

李绛璎心如明镜,却只道:“多谢陛下。”

耶律尧光把帘子一放出去了,李存礼在后头悠悠道:“一座王宫,耶律尧光当真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

李绛璎看他一眼,唇角带了笑意。

“这话中酸味却有些浓,怎么,你竟是会吃醋吗?”

李存礼敛了笑意,道:“不敢。”

他那笑意褪去得很快,像是烈阳下的初雪一般融了。

但现下马车外头是厚厚的一层雪,阳光也不能将之荣华。

李绛璎静静地望着他,半晌不曾言语。

常人在这样洞悉的目光之下总是要感到不安,但李存礼却是神色如常,他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意思,甚至还自顾自提起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道:“行车路上有杯水喝,的确是件乐事。”

他的目光有些沉沉的,话说得也有些僭越。

这话其实他不该说,这样的举动,他也不应该做。

但不知怎地,只要一看见耶律尧光和李绛璎站在一处,他便觉得心头无名火起。

这几乎不像他,但好在旁人面前他还按捺得住,唯有同李绛璎独处一室的时候按不住。

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李存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他这一生也自诩是足智多谋,偏偏这一层上却无可奈何,只晓得情之一字从不是人心能做主的,只要——与大局无碍。

为了大局,他不能杀耶律尧光。

为了大局,他也不能将这心声吐露一丝一毫。

然而李绛璎也是那样冰雪聪明的人,她会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是知道了而不愿意说,还是知道了,却觉得不必说。

听着一样,实则不大一样。

只是......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大局两个字,从未如此刺耳。

“那杯子要被你捏碎了。”李绛璎淡淡道。

李存礼猛地惊醒一般将杯子松开了,道:“殿下赎罪。”

“还记得我许诺过什么吗?”李绛璎欠身把那杯子接在了手中,问。

李存礼一愣。

李绛璎许诺过很多与他,说来可笑,竟从未有过什么功名利禄,有的只是天下安定,仇人授首。

他这样一个世人眼中的小人,却正是被这些东西所吸引的。

“臣不敢忘。”

“那你就好好记着。”李绛璎道,她神情也郑重得很。

“你若竭忠尽诚,我必不相负。”

必不相负。

这似乎才是她今日想说的话。

马车里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过了一阵子,窗外忽然又叫人敲了两下。当然,外头那人也不是为了敲开这扇窗,不等李存礼将窗户推开,这厢窗子后头已经探出侯卿一个脑袋来。

李存礼深吸了一口气,道:“尸祖觉得这样的出场方式,也很飒爽?”

侯卿像是有些同情似的看着李存礼,那样子倒像是在可怜个痴儿似的。

他道:“自然不是,不过,这样的出场也算得上别致。”

李存礼那一口气差点没呼出去。

侯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扇子来摇了摇,也不嫌这漠北本就是飞雪隆冬。

“我是来说一声,小丫头那簪子有大用处,可别半路上你妒意大发就给扔了。”

李存礼又一次险些没喘过气来。

他冷冷道:“不劳尸祖费心。”

说着他便要去关窗,侯卿却把手一抬,把窗户给扣住了。

“别急啊。”他悠然道。“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那便请尸祖开开尊口,别再取笑存礼。”李存礼骨节都攥得几乎有些发白,便听李绛璎在那厢噗嗤一笑,李存礼却没放松几分,甚至更为恼怒。

“王城之中,也有些古怪。”侯卿摇着扇子道。“你们要留心去看去听,只是别问。”

“这话高深莫测,一听便是降臣尸祖说的。”李存礼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咬牙切齿。“降臣尸祖竟然不亲自来说,岂不是少了她很多乐趣?”

“这会儿倒是有些聪明了。”侯卿颇有些赞许地点点头。“她不来是因为她忙,我没那么忙。”

李存礼心中自有些计较,四大尸祖只有侯卿一个能走得脱,说不得便是因为他修习的并非九幽玄天神功。

“她还有一句话。”侯卿道。“耶律尧光的命,你得留着。”

李存礼一怔,道:“尸祖高瞻远瞩。”

“嗯。侯卿淡淡道。“她觉得你有可能动手。”

“既然尸祖这么吩咐了,存礼定不会动手。”李存礼拱手道。

侯卿又点点头,招呼了一声:“走了。”

他说走就走,倒是干净利落,留下李存礼对着窗户,几乎要把一口牙都咬碎。

李绛璎道:“你与他置气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存礼失笑摇头,道:“存礼一见尸祖便有些意气用事,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