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娘身子不好,请了许多的太医都不能诊断,听说五华山的悟禅大师精通医术医治好了贵妃,特来此求医,谁知我娘喝了悟禅大师制成的药身子竟大好,虽说她最后因生产去世,但也算是受了五华山的恩惠,我来此想感谢悟禅大师的。”
悟禅出名后,医治的病人不计其数,一灯住持自然不意外。
“这都是举手之劳,不知你娘亲名为什么?”
“苏府的夫人—江悠白。”
话落,一灯住持一愣,他眯起了双眸,思绪万千。
“一灯大师,你怎么了?”苏颜华故作疑问:“不知我可有幸拜谢悟禅师傅。”
一灯住持缓了缓情绪道:“苏小姐不知,悟禅因前年医死人被老衲赶出了五华山,至今没有下落。”
苏颜华侧过脸,轻笑道:“是嘛?如果一灯大师所言如实,那五华山下的寺僧又是谁?”
一灯住持猛的抬起来头,他的面容有些为难。
“听说今日有位贵客请来了悟禅大师,我只是想感谢悟禅大师而已,住持是个明白人,知道我必要见到他,还是不要阻拦了。”
一灯住持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开口说道:“苏小姐何尝不是明白人,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只有听命行事罢了,而悟禅是个有心的人。”
苏颜华心里冷笑,什么有心,既然做了这些违背良心的事,不论是为了什么,都该死。
苏颜华在萃儿的引路下来到了一所斋庙。
“小姐,那一灯大师可说些什么?”
“处处开口制止,一点办法也没有。”苏颜华道:“摆明就是有包庇之心。”
萃儿道:“听说那一灯大师和悟禅大师同出师门,包庇实属正常。”
萃儿上前靠近苏颜华小心翼翼道:“刚刚奴婢跟踪二小姐,发现二小姐进了这斋庙,似乎在等什么人。”
苏颜华问道:“苏若兮呢?”
“她刚刚出去了一趟,不知做些什么?”
“你再去找。”
萃儿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苏颜华看着这斋庙,清新雅致,桌案上摆放着不少的书画,住庙之人倒是个有文化的寺僧。
刚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推门而入,飘荡的衣裙似乎昭示着主人的急迫。
苏颜华躲避不开,一个翻身躲入桌案的侧角。
不知相撞了什么东西,她脚尖落地不实下一刻竟差点摔倒在地。
突然衣领一紧,她被拉了回来,站立地面。
苏颜华大惊,这居然还躲了一个人,但这夹角甚小,她根本转身不了,不明何人。
不等她开口,身后之人传来一阵低哑的嗓音。
“看来苏小姐的武功要加强了。”
淡淡的茶香汇入苏颜华的鼻尖,清香淡雅,悠然飘荡,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份雅韵。
行简!
她心里疑惑,行简怎会在此?
这时斋庙传来一道女声。
“大师,你不是隐退了嘛?”
大师,莫非是悟禅?
苏颜华屏气凝神的听着。
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淡然道:“二小姐,有些事情不是悟禅想做什么就可以的,悟禅此前欠下纳兰侯爷一个人情,这下是来还债的。”
苏若兮怒道:“悟禅大师,莫非你忘了答应我娘的事情了?”
苏颜华一愣,难道悟禅的归隐不是因为医死人,医死人只是一个幌子,是许氏让悟禅归隐的,但许氏又和悟禅什么关系?
身后的茶香越来越浓郁,气息渗透到苏颜华有些不适。
她扭了扭身子,试图离身后之人远些。
“莫要再动了,我快被你挤出去了。”
本来空隙就小,苏颜华这一动,行简的身子便出去一分。
苏颜华一个白眼使了出去,只可惜行简看不到。
“我答应她的事我当然不敢忘,悟禅这一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一事我心里终有介怀,我欠你娘的我还不了,我生一日便行尸走肉一日,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了我欠的债。”
苏若兮道:“我不管这些,江悠白的女儿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她这次前来定是要问你江悠白的事情,那药我娘已经处理了,你只要守口如瓶就好。”
果然是在她娘的药里下毒。
苏颜华心中怒火中烧,下意识拽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这时身后之人传来一句:“江悠白是你娘?”
这句话让她脑海里的紧绷的弦瞬间断开,她一个旋身,将行简踹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住了两人。
“谁—”
苏若兮大声质问,来人一身玄衣,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
“行公子!”
他淡然的笑着,疏离而又客套,语气中带有一丝压迫。
“本公子竟不知苏二小姐和悟禅大师如此熟络。”
苏若兮一愣,脸上煞为慌张,她开口解释道:“先前与悟禅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特来相见。”
她说完又抬眸问道:“不知行公子何时来的?”
他不答话,只是盯着苏若兮,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苏若兮不敢直视,缓缓低下了头。
她越界了,居然敢问行公子的行踪。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悟禅,转身走向桌案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拂了拂茶水。
“悟禅大师也爱这庐山云雾?”
悟禅大师淡淡道:“庐山云雾的茶叶清淡,需要细细品尝,最适合打发时间。”
行简一笑,笑的一派风轻云淡。
“悟禅大师是雅致之人,本公子那里还有更好的茶叶,不知悟禅大师可否给行某一个面子,移步芬斋。”
悟禅大师转了转佛珠:“行公子客气,公子这般邀请,悟禅不敢不从。”
行简缓缓转过身,将茶水放置桌案,余光瞥了一眼那白色的衣裙,他的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笑。
他行至苏若兮前方冷淡开口道:“苏二小姐,本公子来的时候似乎听到苏大小姐的丫鬟在找你,你也前去吧。”
苏若兮应和道:“是。”
几人的身影渐渐离去,苏颜华才起身出来。
她迅速理了理思绪。
“玄铁—”
一阵黑风袭来,玄铁站至她面前。
苏颜华道:“查许青,尤其查她和悟禅的关系,一定要查清楚。”
“是。”
………
时间过的极快,熙熙攘攘的香客已不再,寺僧们打扫庙宇,清剪枝叶,只为迎候等会到来的贵客。
这边的行简看着远去的身影,他淡淡开口道:“令大,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令大道:“据探子来报,陵城东边的产业确实是王丞相的手笔。”
“好一个王丞相,居然私扣国仓,兴办企业,贩卖私盐。”令二气愤道:“公子,可否告知皇上。”
行简不答,转问令大:“令大,你怎么看?”
令大缓慢道:“王丞相位高权重,做官之人无不依附他,而他的嫡女又是皇上的妃子,颇为受宠,依他现如今的地位不至于擅自主张。”
“那就奇怪了,可这每一笔账单可都是印的丞相府的印章,那可错不了,不是他做的,就是有人指使他做的。”令二一愣,他不可置信开口:“难道是皇上!”
话落,两人皆不吭声,令二渐渐证实了这个想法,他疑惑道:“皇上为什么这样做,这般兴办企业是想要铲除行族的产业嘛?”
云秦国建立之初,整个国家处于一个生产力低下的情形,到处都是因战争而亡的百姓,先帝只能在政策上休养生息,鼓励百姓生产农业,大力推行垦荒政策,随着耕种面积不断扩大,经济作物不断增加,可以说云秦国的最初发展都是依靠着百姓的耕种。
不知何时一些兴办起来的商业开始迅速扩充整个陵城,这些产品上至衣物古玩,下至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只给官府和贵族供给,可谓垄断了整个陵城的大半个经济。
面对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对手,皇上怎么可能不惧怕,但陵城的产业势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清除的,他如今能做的只能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