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往北城。
踏入薄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面端坐着好多张面孔,都是手握薄氏集团的股东,有几张熟面孔,但更多的人我都不认识。
里面不但有薄东城,薄西晋,叶锦,甚至还有久未见面的白盈盈,以及,白盈盈的女儿。
我抱着星星出现,立刻让氛围陷入了死寂。
须臾,传来薄西晋低低的笑声,“宴时媳妇,没想到你闷声干大事呀,背着咱们连孩子都偷偷生了。”
我抿唇。
这话并不好听,好似我背着薄宴时偷人,生的也并非薄宴时的孩子一般。
“宴时失踪的突然,所以我一直留在蜀市救援,孩子……就是在那时候生的。”
提及蜀市,薄西晋的脸色微变。
在场的股东也想到了因为我接连在救援前线,一不小心拯救薄氏集团股价的事情。
“孩子出生了,按说我这个当二爷爷的,该给你们包个大红包才对。”
说完,薄西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叶锦。
“这就是大嫂的不是了。”
“宴时的两个孩子都出生了,可算的上是儿女双全,白小姐那个孩子也就罢了,毕竟是婚外情人不好大张旗鼓,可宴时媳妇的儿子,怎么能不摆个满月酒呢。”
“让我想给孩子包个红包都没机会。”
说着,薄西晋装腔作势的道:“梨梨,你收一下,我给你发个红包,你替孩子先收着。”
我缓了缓,“谢谢二叔。”
薄西晋皮笑肉不笑。
叶锦深吸口气,“诸位都在这,之前怀疑质疑梨梨首席股东的资格,现在看到了,她已经生下了宴时的孩子,她这些股票拿的是理直气壮。”
“要是没事,就散了吧,二叔说的不错,宴时的儿子无论如何都该摆个满月酒,到时候诸位都要赏脸来喝杯满月酒呀。”
会议桌上一阵的附和恭喜声。
恰就在此时,空气中响起薄西晋的一阵冷笑声。
“宴时膝下有子,的确是好事,但不该宴时背的黑锅,我这个二叔却是看不过眼了。”
这一声如石入水,瞬间让氛围窒住。
不少人都疑惑的看向薄西晋。
倒是有几个薄西晋同伙的,故作讶异的发问,“老薄,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什么叫宴时背黑锅?”
这话问的,所有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薄西晋。
薄西晋的目光却是笔直的落定在白盈盈手扶着的婴儿车上,突然发难道:“白小姐的这个女儿——不是宴时的!”
满场哗然。
就连我……
已经心如死灰的接受这个事实的原配,这一刻也震惊不已。
怎么会?
看着薄西晋笃定的神色,脑海中却蓦地浮现出薄宴时懊恼的,愤怒的回应。
“白盈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和她是清白的,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没碰过她。”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难道说,我误会了薄宴时??
我的心脏以秒速为单位,快速的狂跳起来,血液疯狂流动,震颤着瞳仁看着薄西晋。
只听——
“前阵子我拿了白小姐的头发和宴时的头发做过dna比对,坚定结果在这里。”
说着,他身边的助理将一沓文件分别递给在场的股东。
我的手心也被塞了一张。
我垂眸。
看着最后一行小字。
经鉴定,两份样本无亲子关系,但基因相似度为百分之二十五!
这说明,白盈盈的孩子并非薄宴时的女儿,而是薄宴时的妹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对面。
此刻白盈盈手中也握着那一份亲子鉴定书,她的手和我的手一样,此刻已经激烈的颤抖起来。
再抬眸,她眼眶内震颤着薄薄的泪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着。
“不、不可能!”
她瞬间求助般的目光投向叶锦。
“阿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可是就连叶锦捏着鉴定书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她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亲手培育,看着生产的孙女,竟然在顷刻间便成了自己丈夫的女儿!
她竟然亲手给自己丈夫试管了一个私生女!
“这怎么可能?”
叶锦猩红着眼眶,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的薄东城。
可是就连薄东城都对这份亲子鉴定书一脸震惊。
偌大的会议室,一时间竟然落针可闻。
我就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抱着星星,庆幸着,辛酸着,也为自己冤枉了薄宴时而后悔着。
也就在这时,叶锦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扑向了薄东城。
偌大的会议室一时间陷入了一场混乱。
我不想再参合这场混乱,唯恐吓到星星,捂住他好奇的大眼睛,快步流星的离开了会议室。
可是不等走出几步,突然被薄西晋叫住。
“宴时媳妇儿,留步,我有话想和你说。”
薄西晋含笑看向我。
“你也看到了,现在薄氏集团一片混乱,大哥和大嫂内斗不停,根本无心经营薄氏集团,你虽然股权在握,对商业管理并不精通,要不要考虑,把手中的股份卖给我?”
“我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你日后一人要养育宴时的儿子,需要钱的地方一定很多。”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虽然我暂时不想参合薄氏集团的经营,但我得为我的薄宴时守住他的江山。
现在江山破碎不要紧,只要他回复记忆,一定能让薄氏集团重登顶峰。
“不用了。”
“我会聘请国际上最专业的经理人,如果二叔有兴趣的话,可以把简历递给我,如果合适的话,我一定优先考虑二叔,并给予高额聘金。”
薄西晋脸上的笑容僵住。
“宴时媳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笑着回,“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说完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这里一团遭乱,我根本不想理会,只想一心回去景市,撩拨我的顾绍珩呢。
失忆的薄宴时。
真的很甜。
可是我想走,偏偏有人不识趣的要追上来。
“等等!”
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白盈盈,她穿着一身高定的小礼服,本是难得一见的体面装扮,可此刻却狼狈不堪。
头发被抓烂了,脸颊上残留着一个指甲痕,血肉翻飞,看着有点严重。
更不忍卒睹的是她的眼圈,红肿着一圈,湿痕很重,明显哭过。
她怀里之前紧紧抱着的女儿不见了。
她孤身一人站在我面前,好似下一秒就要碎掉。
“有事?”
再见她,我依旧是一脸的淡漠。
“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你是不是很痛快?毕竟之前你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可是现在这些苦果轮到我一个人来吞咽了。”
我没理她,目光径直停在电梯上。
白盈盈的目光却停留在我怀里的星星身上,她颤巍巍的伸手,到半截又收了回去。
“这就是宴时的儿子?”
我没理她,因为我的电梯到了。
金属门板打开,我踏了进去。
可没想到白盈盈也跟了进来,她似是在自言自语,哪怕我没插嘴,也一径在说。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生下来的孩子居然变成宴时爸爸的,可是我和他从来没发生任何关系呀!”
她好似天塌了,眼泪无声的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我爱的人是薄宴时。”
“可是他就像在我生命中绽放了几秒的烟花,除了在你面前演戏他能对我好一点,私下他对我始终冷漠。”
“可是我不甘心放手。”
“棠梨,你懂吗?”
“都说人在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可我不但遇到了,甚至还那样近的接触过,我怎么可能不生出贪妄之心。”
“可是没想到我算计一场,最终居然是一场空。”
她好似下一秒就要碎了,眼泪汪汪,凄楚不堪。
“所以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
“你怎么不说话?”
她见我一直不理她,似是恼了。
“我和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冷淡的说道。
“因为你生下了宴时的儿子,继承了他全部的遗产,所以你才能这样淡定。”
白盈盈轻而易举的下了定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义愤填膺,“可是我呢,我被叶锦给坑了。”
“她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我还没责问她,为什么说好的薄宴时的精子,最后变成了薄东城的,我宁肯死,都不会给一个老头子生孩子!”
她崩溃的厉害,厉声嘶吼,电梯里面回荡的都是她凄厉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缩到电梯一角,眼底戒备如针一般。
她触到我的视线,目光陡然一厉。
眼看她要把主意打到星星的身上,我立刻转身背对她,好似天都要帮助我,下一秒耳畔响起“叮”的声,我一刻不敢停留,在白盈盈要过来攥我手腕的时候,用力甩开,抱着星星就快步跑出电梯。
直到走出大厦,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保镖。
我转身。
在白盈盈冲上来的时候,对准她的脸颊,用力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的声,白盈盈被扇的回了神。
忌惮的看着我身后的保镖,咬牙切齿,“狗仗人势,棠梨,你有什么,你不过是仗着薄宴时宠爱你,继承他的遗产而已。”
我的声音很冷。
“你说的不错,我有这些钱就可以把你摁在地上,让你半点动弹不得,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白盈盈咬着牙。
我唇角讽刺的勾起,恶劣的引导:“你想要遗产也行,反正你女儿都生了,勾引个老头子对你来说,也不难吧。”
白盈盈瞬间抗拒的瞠大眼睛。
我懒得搭理她,转身上了车子扬长而去。
透过后视镜,隐约见到白盈盈似乎想通了什么,呆了一瞬,朝着薄氏集团的玻璃门小跑而去。
很好。
上钩了。
我抱着星星,在后座阖上了眼眸。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乖乖女,骨子里有一股睚眦必报的狠劲,我虽然会让叶锦看孩子,却从来不曾原谅她。
她自己给自己弄出了烂摊子,那就不妨让局面更乱一点吧。
她欠我的,可太多了。
车子驶入高速,随着距离景市越来越近,我胸膛下的心跳也越跳越快。
抵达景市,我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停驶在了海鲜市场外围。
等啊等,等到那道黑色的颀长身影出来,我立刻抠开车门,四目相对,我的眼眸里挤出一捧细碎的星光,情意绵绵的看向他。
但是他在触及我的瞬间,眼眸就阴翳成一片,锋利的下颌线若隐若现,额角甚至有青筋绷出。
我木楞住。
不等仔细辨认,薄宴时已经无情的移开眼眸,大长腿跨上摩托车,飞快的离开。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拔屌无情的渣男。
这是在海鲜市场不方便和我相认,所以想让我彻底坐实这个小三的身份?
我气的浑身发抖。
砰上车门,我指着薄宴时的背影咬牙切齿,“跟上他,截住他!”
我还不信了。
区区一个薄宴时我还拿不下了!
车子在路上疾行如风,可是摩托车灵活的很,想堵住他谈何容易?
后来的堵变成追。
直到看到薄宴时的摩托车在一个破旧的小区停下。
我的心跳如鼓,在薄宴时要进入单元门之前,飞快的跑过去攥住他的手腕。
“薄宴时!”
我跑的气喘吁吁,眼尾气的通红。
他冷睨我一眼,接着用力甩开我的手腕,手腕重重的磕撞上墙壁,疼的我“啊”一声。
捧着通红的手委屈巴巴的给他看。
“你就这么狠心?”
我凄楚着眸,水汽蒙蒙,可怜巴巴。
“活该。”
他毒舌的紧,一点也不留情。
好嘛。
难道忘了我们是背着未婚妻和“老公”偷亲过的关系了?
渣男。
我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但我不敢表现的太强势,垂下眼眸,可怜的像个遭主人抛弃的小狗。
喉咙微哽,“……是,是我活该。”
“我不该喜欢你,更不该,不该对你无法自拔,更不该不识相的跟上来,是我活该!”
我眼眸朦胧,咬着牙,“好,我以后不缠着你了。”
“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我瞠大眼眸瞪着他,看着他的反应,可是他非但无动于衷,甚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对着我冷笑了声。
“???”
不等我问出困惑,下一秒他径直转身上楼梯,走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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