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急,阔别了数月之久,我身体里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想他,想他,想他。
羞耻,尊严,一切的一切都被我抛却脑后,只想这一刻就此停留,时光跺去双脚,立地生根。
我像雏鸟投林一般,飞扑入他的怀里,双臂牢牢的圈着他的腰肢。
脑袋依恋的在他黑色的t恤上蹭了蹭,仰起头,眉眼弯弯的觑他峻挺的脸庞。
然后看到他眼眸里一捧冰冷的雪肉眼可见的融化,消失,化成了软软的水。
荡漾在瞳仁里面,眼波潋滟,温柔的不可思议。
他悬停在空中的手,终于落上我柔软的发。
鱼儿彻底上钩,让我安心的阖上眼,窝在他熟悉又温暖的怀里,我好半晌没有动弹。
薄宴时稍有动作,就遭我不满咕哝,“别动……”
“蚬子不冻上就要臭了。”
“让它臭……”
“……”
他好似无语住了。
接着腰肢传来一道劲力,他和我一般,像绳索把彼此牢牢的捆缚住。
拥抱紧至窒息的时候,胸膛涌动出热热暖暖的情愫,奔流在四肢百骸,让我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接着有无穷无尽的委屈从胸膛里鼓出,我忍这些委屈忍至身躯泛起细密颤栗。
“怎么了?”
薄宴时推开我一点,紧张的瞳仁在我身上上下扫描。
好似在担忧我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我喜悦的眼眸里都是碎光,泪眼婆娑的对着他摇头。
“没什么。”
我拽紧他身上黑色的t恤,喉咙微哽,说出口的话也软软绵绵的,“就是……高兴。”
“和你在一起太高兴了。”
他粗粝的指腹摩挲我的眼尾,眯眯,明显半信半疑的问,“高兴到哭?”
“嗯,不行吗?”
我有点委屈。
眼前这个失忆的薄宴时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久违的拥抱中间,到底隔着怎样的生死离别。
“就那么喜欢我?”
他单手捏捧着我的脸庞,低下来的眸光温柔的碎成了水。
有浅浅的星光在里面汇聚。
这句话好似隔着时空,和少年的薄宴时交叠重合。
那时候的我羞于说出口,咬着唇不肯回他。
这一刻却不加迟疑,毫不犹豫的表白心迹,“喜欢。”
我学着他的样子,手臂从他的怀抱中挣出,双手捧他峻挺清冷的脸庞,眼眸挤出无数的光。
“喜欢!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薄宴时,我好喜欢……砰!”
一道劲力袭来,我被用力推开,狼狈倒在冰箱门上。
身前,薄宴时怒涨汹涌的眸近在咫尺,他咬着牙,似是不可置信。
“拿我当替身?”
“我和你说的那个叫薄什么的长得很像,所以你才拿我当慰藉,第一次见面就勾引我?”
他怒的眼白爬上密密麻麻的红。
一张脸因为愤怒狰狞的扭曲。
我心口一窒,心知他误会,连忙解释,可他却仿佛认定了一般,连蚬子筐都不要了,丢下我就去扭门把。
可是我为了避免他逃跑,一早就锁上了厨房门。
他打不开,怒气悉数宣泄在门把上,被拧撞的声音一下下在敲击我的耳膜。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蜷紧,巨大的恐慌如潮水一般淹没了我,我没有一刻停留,冲过去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肢。
“没有把你当替身。”
“顾……顾绍珩,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喜欢到了骨头里,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薄宴时还在拧门把,显然把我当成了欺骗感情的大骗子,我说出口的每个字我他都不信。
“放屁。”
“你不是第一次对着我叫这个名字。”
拧门把的声音不见了,可是薄宴时的声线却恢复了沉冷,好似能一路凉到心里,把灵魂都冻僵。
“我……”
这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薄宴时失忆了,顾绍珩就是我的薄宴时,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他一个?
可是……薄宴时不会信。
他现在认定了自己是顾绍珩。
“如果我说你就是薄宴时,你会不会信?”
这话落下,我能感觉薄宴时僵硬的脊背松弛下来,接着手指也从攀着的门把上落下。
“什么意思?”
他转身,凌厉漆黑的眼眸笔直的凌迟而来。
这一眼,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扯碎在他瞳仁里的风暴中。
我定定神,勇敢的掀开眼皮对准他。
“薄……”我紧急刹车,顿住,换了称呼,“顾绍珩,谁都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唯独你,不可以。”
大概是我太认真,诚挚。
薄宴时严肃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软下来,但他还是咬的腮帮若隐若现,隐忍和克制在他额头鼓出的青筋上暴露无遗。
“如果你敢拿我当替身……”
“让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我即刻接上。
他脸色更好看了点。
然后他隐忍的阖眸,再掀开,低眸漆黑的瞳仁觑着我,“我叫顾绍珩,不叫薄宴时。”
“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话落,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张身份证给我。
我没有迟疑,即刻接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旧的身份证,因为年岁太长的缘故,上面覆上一层浅浅的灰。
是用手擦拭都拭不去的存在,需要用刷子刷。
而身份证上那张脸,竟然和薄宴时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身份证上的人气质明显和薄宴时不同,显得更颓废。
我心底骤起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太熟悉薄宴时,对他的一切都熟稔于心,我甚至要怀疑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不然为什么顾绍珩的身份证和薄宴时长得这么像?
刹那间,有个怀疑闪过心头。
我掀开眼皮看向薄宴时,激动的追问,“这个身份证一开始就在你身上吗?”
“你对拍摄身份证时候的场景熟悉吗?”
薄宴时皱眉。
略加思索,就感觉他疼的俊脸都扭曲狰狞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按着额角,忍痛忍到痉挛。
“不能想……”
须臾,在我担忧的去抹他额头上冷汗的时候,手被他捉紧。
他痛的震颤的瞳仁也对准了我。
“我之前受过伤。”
我双眼一亮,既然提到这个话题,我怎么可能不提醒一二。
“你有没有想过,你脑袋受伤,失去之前记忆的可能?”
“失忆的事你怎么知道?”
薄宴时甚至没有遮掩,就这样直白的承认了。
蜷着的珀色瞳仁折射着光芒,潋滟流转,看的我心脏怦然震动。
“我……猜的,电视剧上不是都这样演的吗?”
“我的确失忆了。”
薄宴时盯牢我的脸,目光中的侵占欲在这一刻是这样的强烈。
我感知到了,心跳砰砰。
好像是穿越回了高中的时光,宛如个怀揣芳心的少女,为他这个眼神悸动不休。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你被顾家输入的记忆可能是假的?”
“不好说。”
薄宴时的目光垂下,落在我手心的身份证上,然后长指捏起那个薄片,揣到了裤兜里。
“我是顾绍珩的证据很多。”
“可你说我是薄宴时的证据我没见到。”
他犀利审度的目光看过来的一刻,我脊背上渗出密密的冷汗。
有。
这个字眼就鼓在喉咙里,但是生生被我咽下。
因为我输不起。
一旦那些照片拿出来,薄宴时一定认定我拿他当替身。
后续的发展如何不说,他一定不愿意再和我来往了。
先把人骗过来,等骗稳了,再徐徐图之。
我脑海中一个声音说。
想通这一点,我软下嗓音,轻声的哄,“无论你是谁,总之,我喜欢你。”
我直白热辣的告白,盯牢他的脸,连每个毛孔和汗毛都不错过。
“第一眼见你就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哪怕你有未婚妻,哪怕你结婚了,哪怕我身边还有老公,我也要……”
我眼眶微微热起来,脸颊也因为这毫无羞耻的告白滚烫。
“我也要勾引你,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
随着这些话,我脸颊上的热度越来越烫。
也依稀感觉到薄宴时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接着我的耳垂被用力捏住拽了拽,他喑哑透了的嗓音擦撞过耳膜。
“……不要脸!”
我的心房无声塌陷一角,软的一塌糊涂,把脸庞囫囵着揉到他的胸膛里。
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嗯,不要脸了,要你。”
“要你就好。”
腰肢骤然被圈紧,接着砸落薄宴时的质问,“真的没有老公?”
“我不当第三者。”
“没有。”
“我老公……”
我刚起了个头,下颌被迫提起,仰着头对上了薄宴时怒意汹涌的眸。
他俯身,唇咬住了我,把“老公”两个字咬到了相贴的唇齿间。
我的话被吞没。
我也不想再说半个字。
踮脚圈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等一吻结束,我唇瓣依稀被咬肿了,他眼眸湿漉漉的,澄澈的像个男妖精。
“不准在我面前提任何男人,尤其是你那个该死的老公……”
他怒了,醋了。
我定定的看着他。
这样吃醋的薄宴时真的好生动,眼尾氤红,瞳仁却漾着潋滟的星光,看的我好心动。
“……好。”
我郑重的对着他发誓。
“我棠梨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薄宴时当第三者,但是我……我愿意当你的第三者。”
“只要你愿意,我……”
我眼眶有点红,有点委屈。
明明我才是他老婆,可是怎么就混到当“小三”的地步了。
他有些怔忪,手指轻抹我的眼角。
我深呼吸,把委屈吞下去,垂眸把玩他黑t恤上的字母贴纸。
“你想让我永远当小三,还是你愿意为了我和她分手?”
我说的她是谷雨。
他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
薄宴时诚实的令人咬牙。
“我和你只认识几天,可是我和她却是多年的感情,我们是青梅竹马。”
“放……”屁!
可是看着薄宴时认真严肃的表情,那个字被我吞掉。
“感情是用时间来计算的吗?”
我装作困惑。
“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觉得对你的喜欢一定胜过你的未婚妻。”
“我不知道。”
“我要等等看。”
“等到你和她结婚吗?”
我委屈的眼圈红了。
他缩紧了瞳仁,接着提醒了句,“你已经结过婚了,我没嫌弃你。”
我哑口无言。
意思是,如果他结婚了,我也要不嫌弃他?
从没想过,哪怕失去记忆的薄宴时居然也这样不好糊弄。
首次对峙,我就这样狼狈的败下阵来。
不过我和他,也算进展神速了。
在他们结婚领证之前,我一定能找到办法阻止。
想到这里,我对薄宴时摊开了手心。
“什么?”
薄宴时拧眉。
“身份证给我。”
我毫不客气。
“明天过来记得把户口本也给我。”
“为什么?”
“防止你心血来潮和谷雨结婚。”
我仰头看他,委屈巴巴的道:“在你结婚之前,我想尽可能的争取一下机会。”
“所以,你不能对我太绝情。”
翘首以盼的瞅着他。
“答应我?”
拽着他胳膊,撒娇的摇晃?
“考虑一下,看你表现。”
他轻捏了下我的脸颊。
目光依旧恋恋,但神情已经变得严肃,“我该走了。”
“啊?就要走了吗?”
“我还以为今天你能多呆一些时间。”
“明天见。”
薄宴时没有停留,在把蚬子放到冰箱之后转身离开。
我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心脏被一阵酸楚揪紧。
可是我和薄宴时的第三次之约没能成型,因为叶锦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薄氏集团出了变故。
二叔薄西晋当着全体股东的面,提出了对我手中股权的质疑。
因为我怀孕生子都是在蜀市,所以不少人怀疑我怀孕的真实性。
叶锦要我带着星星一起前往,击碎薄西晋的谎言。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想去掺合薄氏集团的利益之争。
可是想到薄宴时,我又改了主意。
他现在失忆,我得为他守住原本就属于他的江山。
想至此,我给保姆们叮嘱,晚上送海鲜的小哥来的时候,把我手写的信交给他。
上面解释了我为什么突然离开景市。
交代好一切之后,我紧急飞往北城。
抵达北城,叶锦的车子载着我飞快的疾驰向薄氏集团的大厦。
与此同时,燕栩带着棠清行在傍晚抵至别墅,不期然和前来送海鲜的薄宴时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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