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贴过来,星光碎尽的眸深深的凝望入我的眼底。
“累不累?”
“我们今天在山上的民宿休息一晚。”
我的确很累,睫毛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被沁出来的泪打湿,还是被山岚间飘起的雾染湿的。
而且强烈的情绪消耗很大,哪怕一路上我都趴在薄宴时的背上,这会儿也是疲惫不堪。
“我们就不应该来。”
我无情的撂话,点他,“薄宴时,你在做无用功。”
顷刻间,薄宴时的眉眼被一层灰覆上,那双星光潋滟的眸也无止境的黯淡下来。
这一幕,看的我心脏揪紧,漾起微疼。
“好。”
他隔着点距离深深的看我,自嘲一笑,“就当我是在做无用功。”
仙陀山上的民宿坐落在半山腰,如果是白天入住的话风景优美,推开窗就能看到那座硕大的佛陀。
群山叠嶂,山岚飘渺,极目远眺宛如置身仙境。
可惜的是现在天色昏暗,接近凌晨,什么美景都看不到。
静静矗立在夜色中的山峰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民宿的老板见到薄宴时进门,先是被他那张英俊的脸震了下,看他通身的矜贵之气,却还背着一个我,又是瞳仁一缩。
“薄先生吗,没想到薄先生和女朋友感情这么好。”
薄宴时纠正,“不是女朋友。”
老板尴尬的挠头,眼睛里的问号几乎能扑出来。
揣测我和薄宴时的关系是能见光还是不能见光。
然后薄宴时开口,“她是我老婆。”
老板眼底的尴尬这才消散一空。
“原来如此。”
薄宴时侧眸看向高际,“把结婚证的复印件给老板看,我们开一间房。”
我瞬间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竟能从薄宴时的口吻中听到淡淡的炫耀的味道。
问他,“这个东西有必要随身携带?”
“没办法,现在民宿和酒店管理都严,身为遵纪守法的公民,这些准则是需要遵守的,不然不能开一间房。”
最后一句话薄宴时是压低嗓音说的。
我只觉得可笑,提醒他我们现在的关系,“薄宴时,我们可以多开一间房。”
“这里的房间已经被订光了。”
“今晚我打地铺……”
他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对着我卖惨。
民宿老板听到我们对话,好奇的看过来,“小两口吵架了?”
“嗐,夫妻过日子怎么可能不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姑娘,小小惩戒一番就好。”
薄宴时竟然顺杆往上爬,深情款款开口,任打任罚甘之如饴的模样。
“梨梨想怎么惩罚,我都受着。”
我受够了。
“你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好!”
薄宴时开口的那一刻,眼底的愉悦都能溢到空气里。
我迫不及待的转身。
在老板的带领下刷卡进房,民宿内的布置古香古色,一顶垂放着白色轻纱的大床呈现在眼前。
窗户虚掩着,寒风溜着窗边进来,把白纱拂的簌簌有声。
除了大床,旁边的确有一架贵妃榻,虽然和薄宴时一米九二的身形并不相配。
“我倦了,不许半夜上床,那个贵妃榻如果你睡的不合适,就去跟老板要一床棉被。”
说完这句话我起身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拂过肌肤,借着这短暂的独处空间,我把思绪捋了捋。
等出门的时候,窗户已经被掩上,薄宴时颀长的身形斜靠在贵妃榻上,纤长浓密的睫毛阖着,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了。
想到他一路背着我,累的喘息的模样,我到底还是不忍心,扯过一旁的毯子要给他盖上。
一靠近,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他的身躯无声的搐动,峻挺脸庞上,一双剑眉紧蹙,似乎被噩梦魇住了。
薄毯覆上他身体的刹那,我的手腕骤然被扣住,他眼皮掀开,熠熠的一双眸对准我!
我一惊,要把手抽回。
他低头瞥见身上的薄毯,却像生出了底气,强硬的拽我入怀。
我狼狈的跌入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体的炙热,一层层透过布料透过来。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所以,这是个测试?”
“你在装睡?”
我败他的兴,怎么破坏氛围说什么。
“没有,有点累了,半梦半醒。”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让那片的汗毛根根压扁。
“不过看到梨梨心疼我,给我盖毯子,我比什么都高兴。”
他细细碎碎的吻我。
那种似吻非吻的触感,汗毛被撩拨,那片肌肤敏感的战栗。
我偏开脸庞,躲避他的啄吻,滚烫的热意和羞涩透过皮肤一点点的浮出来,染红了一片。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生病,拖累了行程。”
“今天被你强硬带来仙陀山,本非我所愿。”
“薄宴时,我还有事业要忙碌,不想一直被感情的事情牵绊。”
他浅浅吐出一口气。
“放心。”
“你的工作室我很快帮你安排妥当。”
我想到计划,重申,“我的工作室要独立任何经纪公司之外,不受任何人牵绊,包括你。”
“薄宴时,我现在还记得,你为了白盈盈,一度想要毁了我的事业……”
沉默在呼吸间穿梭的那两三秒,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
“没有。”
“我没有想要毁了你的事业,我只是想看到你吃醋,可你越是冷静淡然,我就越失控。”
“梨梨。”
他攥紧我的手腕,那股力道好似也箍住了我的心脏,让我一紧。
“对不起,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你的第四张专辑我已经约了风清扬,里面近一半的歌都包揽给他。”
“你喜欢他的歌,我就帮你约,约到你腻了为止,嗯?”
他这副不把风清扬当人,当畜生奴役的资本家口吻,难得让我生出一点点不适。
“虽然你们是朋友,但你这样奴役他,他难道不会有意见?”
俯瞰着我水眸中漾出的担忧,薄宴时莞尔,“你这句话是在心疼我,还是在心疼他?”
我重新装备上自己冷硬的铠甲。
“自然是心疼他,真可怜,和资本家当朋友,就要承受资本家无时不刻的压榨。”
薄宴时俨然是薄怒了,在我腰间软肉一通咯吱,“把你老公当成什么,当着我的面心疼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