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眸而起的刹那,嘴角凉淡的挂着一抹哂笑,但潭底却像蛰伏着一片海,一片能吞人的风暴!
就像大手用力捏紧心脏,我呼吸瞬间沉闷起来。
他目光凛冽到,我都不敢再直视。
一颗心高高的悬着,挂着,吊着。
在他提步走来的那一刻,心脏激烈狂跳!
薄宴时到底听到了什么,我和白盈盈提到了怀孕的事情,他到底听到没有?
他终于靠近,清隽的呼吸如风凛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率先开口,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医院打来电话,说季义宣死了。”
薄宴时神情寡淡,目光锁着我,语调寻常到好似在谈论一只蚂蚁死了。
而他自从出现的那一刻,甚至连余光都没分给白盈盈一缕。
白盈盈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甚至迫不及待要躲开去,逃避面对这个现实。
然后她一动,就被一道沉冽的嗓音叫住。
“白盈盈。”
薄宴时总算看向她,白盈盈水眸中的亮色还没来得及消失。
“听说你今天挑衅了棠梨。”
“最后一次,如果再被我听说……”
薄宴时没把话说完,但眼底的凉意已经传达到位。
白盈盈眼眸灰败,纤细的身形哆嗦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宴时……”
她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薄宴时,“你可以走了。”
白盈盈是哭着离开的。
亲眼目睹这一幕,我心中却激不出一点波澜。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一股劲力扣住,薄宴时的笑意潜在僵硬的面部肌肉下,皮笑肉不笑。
“我们来清算一下?”
我试图抽回手腕,但这次薄宴时却没有依我,扣紧的力道越来越重。
“我陪着你。”
他难得的对我展露出强势的一面。
“……”
我瞬间泄气。
本来来医院是找寻当年真相的。
如今季义宣一死,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我也很疲惫。
“算了,我们回去。”
告别周寻,在迈巴赫后座落座,他沉冽的嗓音就落下,“为什么要来见他?”
“我清楚你恨他入骨,所以这是我亲手给他安排的结局。”
他乜着我,好似在等待夸奖的幼稚孩童。
而他明明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顶着这张成熟峻挺的脸庞,说出这样一番话,残忍又变态。
他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偏执入骨的疯子!
“你清楚什么?”
我厌烦透了他如今的纠缠。
“你以为你做了这些,我就能原谅你,和你重归于好,继续和你维持这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吗?”
我毫不留情的戳他。
“薄宴时,你在做梦。”
出乎我意料之外,薄宴时却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他偏过头来,潭底明明排山倒海,嗓音却冷静的瘆人。
“不维持,难道你还能挣脱?”
“……”
我唇颤,看着他诡异到平静的俊脸,第一次感觉到后怕。
如今的薄宴时,已经远远不是当年那个能任我摆布的少年了。
下颌突然被他用力掐入掌心,他骨节分明的掌背甚至浮出根根脉络。
“棠梨,当年你能和我分手,只是因为我太弱。”
“而今……休想!”
他眼眶浮红,阴鸷入骨,“我不管你喜欢谁,总之,招惹了我,你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我被他掐的下颌剧痛。
和他目光相撞的时候,深深的感知到了恐惧,心脏像挨着筛子一般,细密的泛起战栗。
“如果我不肯……呢?”
最后一个字,因为他力道的加重艰难的吐出。
“试试?”
他潭底浊浪翻涌,骤然松手,却用力扣住我的肩膀,强势的带着我按在他的胸膛上。
“棠梨,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你想从我手心逃出去,没那么容易。”
“……”
我发自内心的恐惧。
再一次意识到,我想逃离薄宴时的身边,恐怕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薄宴时,你强留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爱我的女人,试过了,更没意思。”
我脊柱泛凉。
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白盈盈就是那个爱他的女人。
这让我呼吸瞬间乱了节奏,我拼命想从他的怀中挣出来,这也成功激怒了薄宴时,他掐着我的下颌,裹挟着磅礴的怒气朝着我吻下来。
我浑身炸刺。
满脑子浮现的只有白盈盈挑衅的那句。
“宴时亲口跟我说,你在床上就像一根木头……一条……死鱼!”
薄宴时的唇片追索不休,电流感的酥麻一寸寸占据神经,而那电流好似击穿了皮肤,沿着血液泵到心脏,引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激烈。
而这熟悉的身体反应,让我如坠冰窟,一颗心千疮百孔的疼起来。
哪怕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我竟然依然爱着他。
理智上我不能接受薄宴时,可是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我怎么能还爱他!
强烈的悲伤酸了眼眶,眼泪无知无觉渗入彼此纠缠的唇。
薄宴时在尝到眼泪后,脊背僵成石头。
他屏息,垂眸看我,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脸庞,将残在上面的泪痕一点点拭掉。
“别哭。”
“这一次,我不会心软。”
“棠梨,如果你甘愿,我们皆大欢喜;如果你不甘愿,那我就等到你甘愿为止。”
我抽噎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凭什么认为……在你试过别的女人之后,我还能接受你?”
“如果你想破镜重圆,那就允我也试试其他男人?”
这一刻,我甚至恨他。
他沉默,灼热的目光刹那间破出锋芒,残忍的对我开口,“不行。”
“梨梨,我会嫉妒到发狂。”
“季义宣的死法很残忍,除非你也想让那个人也试试。”
我哽住,呆呆地看着他。
他峻挺的脸庞贴着我,近到能闻到彼此的呼吸,他最终在我的泪雾中败下阵来。
骨节分明的大掌扣住我的后脑勺,强势的把我扣到他的肩膀上,他低低的喟叹好似能穿透我的灵魂。
“梨梨,你看看我可好?”
“我哪里不如他,你说出来,我改可好?”
我呆住。
他无奈的叹息,好似灼热的刀锋,猝不及防把我捅了个对穿。
我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