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州现在有点迷茫,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和这幽暗的山洞,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时间倒回两分钟前。
霍州正将一个邻居送出店门,对方一直在跟她说:“霍掌柜,你这儿的符是真的好用,我买回去给我孙孙用了,直接就没事了,这符要是有了你记得给我留着啊,我一定来。”
霍州满脸笑容答应下来,一转身就看到好久已经半年多没有动静的主命牌有了空间波动。
意识到是大生意上门,霍州直接想也没想就进去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你是?”霍州看着对面陌生男子也有些崩溃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在下天正宗何越,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何越简直就想时间倒流回之前,把注入灵力的自己给打死!
霍州听到他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你是绵绵的师兄啊。”霍州绕着这个幽暗的山洞走了几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何越发现自己看不透霍州,不管是修为还是骨龄,要么霍州修为在他之上要么身上有遮掩的法宝,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里是焚婴秘境。”
霍州脚步一顿,焚婴秘境?被称为元婴墓场的焚婴秘境?
何越只要看霍州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对方不是宗门弟子。
而散修们能到元婴期的少之又少,莫不是付出巨大努力的,所以即便焚婴秘境有着无数珍宝,进来的散修也是寥寥无几。
就算他看不透霍州的修为,就姑且当她在元婴期吧,估计也是没有进来焚婴秘境的想法。
而现在,自己把她拉进来了。
“你还能出去吗?就像你刚刚进来那样?”何越是不愿意见到霍州在元婴墓场丧命的,所以提议让她离开。
霍州却不想说这个,她想走就走,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你是想买什么东西?”霍州站到何越面前,开始介绍自己手里有的东西,“符箓、阵法还是法宝?”
何越一时没有拐过弯来,非常疑惑的啊了一声。
霍州也注视着他,“你不是要买东西吗?绵绵没有告诉你我是个行商吗?只要向小木牌注入灵力我就能过来了。”
何越哪里知道啊,金绵就在小木牌上写了九个字——如有需要,请注入灵力。
他现在确实有需要,所以才死马当活马,把小木牌注入了灵力。
“你说,你需要什么?”
何越想了想,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和盘托出,“这里是万坟场,而我现在正处于万坟场的最中心,外面是浓重的怨煞之气,我需要祛除怨煞的丹药。”
霍州提出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何越想了一下,随即带着她打开了山洞的结界,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看着眼前的场景,霍州有一瞬间的心悸。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坟场,密密麻麻延伸至远方,每一座坟墓都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地面上铺满了鲜血和泥土混合而成的血泥,血腥气味弥漫在空中,让人作呕。
怨煞之气如同黑雾一般萦绕其中,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
“只要走进去,怨煞之气就会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向身体里钻,若是在外面先撑起结界往里走倒是要容易的多,但我很倒霉,直接掉在重点位置。”
那个山洞还是他好不容易祛除怨煞之气为自己提供落脚的地。
不过就在这一时片刻的停留,距离他们最近的怨煞之气已经朝着二人涌动,何越见状立刻招呼霍州退回山洞内。
“众所周知,万坟场内没有任何宝物,只有遍地坟头和血泥,所以我本没有打算进入万坟场,没想到这么倒霉直接落进来了。”
霍州在指环内找着找着,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强有力的吸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可不就是上一次被凌少虑拉过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情急之下,霍州只能甩出三瓶丹药,“僻机丹,服下之后怨煞不近身!”
说完,山洞内就只剩下何越一个人,和地上三瓶丹药。
“走的这么急,我都还没给灵石呢。”
这一次有了准备,霍州落地直接一个旋转,轻巧的落了地。
跟何越的倒霉不同,凌少虑置身于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之中,一阵清风吹过,只觉得心旷神怡。
霍州决定先发制人,“凌首席,你是觉得我死的不够快要送我一程,所以特意把我弄进元婴墓场来了?”
凌少虑戏谑的看着她,要不是刚刚感觉到胸口的情缘牌又发烫了,说不定还真被霍州骗了。
“你早就进来了不是,我倒是奇怪,你如今只是金丹,就敢闯元婴墓场了,不要命了吗?”
凌少虑之所以将霍州强行拉过来,也是害怕她一个金丹,在这遍地元婴的秘境里吃亏,甚至丧命。
谁想这小妮子居然先倒打一耙,把凌少虑都要气笑了。
“刚刚是谁把你拉进秘境的?”凌少虑在思索着此次进入秘境的元婴中,除了自己,应该没人有霍州的木牌才是。
见被拆穿,霍州也不尴尬,把何越的名字提出来。
凌少虑稍微一猜就明白肯定是金绵给何越的木牌,不过这都没关系,“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何越初入元婴可护不住你。”
霍州撇撇嘴,但还是没那么不懂事吵着要走。
起码他说得对,在这遍地元婴的秘境里,她一个金丹简直是一块砧板上的骨头。
不过也很难啃就是了。
“凌少虑,我们为什么要跑啊!”霍州大声的呼喊飘散在空中呼啸而过的风中,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此时,她乘飞云,凌少虑御剑,两人正在以极速夺路狂奔,如同两个流星划过天际。
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很多“流星”!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不知道吗?”凌少虑爽朗的声音传过来,甚至还大笑了几声。
霍州紧皱着眉头,全力驾驭飞云以目前能达到的极速,妄图甩脱身后的追兵。
可她只是金丹期,在一群元婴面前能跑这么快都多亏了飞云品阶高。
但是她只是个金丹,跟一群元婴比灵力储备那简直是在找死,她磕药都不够消耗的。
凌少虑这个家伙,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实际一点也不!
霍州想到这里就有些欲哭无泪,他们两个现在被一群元婴追杀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天她跟在凌少虑身后到处晃荡,说实话也看到了不少好东西,谁知道凌少虑根本不屑一顾,带着她直奔一处古战场。
那里早就有一群元婴在进行试炼,通过与古战场一比一复制的上古时期的各种生灵战斗,获胜后就可以得到奖励。
霍州原本以为凌少虑也要加入进去,谁知道他居然带着自己埋伏到一边,趁着所有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他一剑寒霜,将这块界碑连根拔起。
然后一手托着界碑一手拉着霍州,开始夺路狂奔。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界碑被放置在霍州的飞云上,凌少虑施了个隐形术,后面的人倒是看不见界碑在谁手上。
“你可是天正首席,就这么被人撵着打,太丢面子了!”霍州嘀咕了几声,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现在灵力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得想个办法。
“凌少虑,你说我们分开跑,他们是追你还是追我?”霍州大声呼喊,想着各自飞谁被追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凌少虑笑着瞥向她,“你这就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霍州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将怀里的木牌掏出来给他看,凌少虑心有灵犀。
“这不好说,他们又不知道你是金丹,可能追兵一半一半吧,这太冒险了。”
凌少虑很不赞同霍州的提议,一旦分开,霍州会面临怎样的险境想都不用想,凌少虑万不能让霍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出现一丁点儿差错。
“我知道我在你旁边,你不能专心战斗,分开之后你也能放开了打,你放心,我又不傻,不会站在原地让他们打的。”
堂堂天正宗首席,是以厮杀和战斗得到如今的地位和威望的,怎么可能只会逃跑?还不是因为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在。
“如果追我的多,你解决掉追兵后立刻把我拉过去,如果追你的多我会拉你过来,这样一来,无论是是哪种情况,我们面临的敌人都是最少的。”
说完,霍州也不等凌少虑同意,直接控制飞云改了个方向,朝右手边的森林里飞去。
凌少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改变方向朝着右手边疾飞而去。
二人一左一右背道而驰。
身后的元婴几乎大半都追着凌少虑去了,只有七八个初入元婴的修士追在霍州的后面。
也对,凌少虑年少成名,十六年前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经是元婴修为,如今十六年过去了,至少也是元婴后期,甚至是半步化神也说不定。
后面那些元婴初期可不敢跟上去送死,而霍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自然就是他们眼中的软柿子。
霍州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这可真是了不得,同时将飞云的速度一提再提,一头扎进前方的密林中。
“她进了食人林!”
“不管了,继续追!”
霍州甫一进入密林,心头就萦绕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她直接催动自己的木灵根,一瞬间,整个密林都似乎与她相联。
这里木灵力浓郁,霍州处在其中只觉得浑身舒展的想要发出喟叹,就连刚刚已经空虚的金丹也已经慢慢充盈起来。
她当即找到树林中最大的一棵树,使用藏木功法,用木系灵力将自己和飞云还有那块石碑一起包裹住,融入树身之中。
身后的追兵很快就赶了上来,然而他们已经失去了霍州的踪迹。
“她不会已经被吃了吧?!”其中一个男子惊呼一声,殊不知他说的人就藏在他们身后的树里看着他们。
“不可能,那女人既然是跟在天正宗首席的身边,必定是有着什么后手,分开搜!”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四散开寻找霍州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霍州透过树身听到他们称呼这片密林为食人林,有些疑惑,难道这些树还吃人不成?
就在她将灵力往地底下探去时,外面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霍州闻声看去,只见外面数不清的藤蔓从各个地方探出来,这些人纵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得不轻。
惨叫声就是刚刚说霍州被吃掉的人发出来的,他此时被好几根藤蔓吊在空中,即使挥剑将藤蔓斩断,但藤蔓有瞬间复原将他缠绕的更紧。
他的左肩和右肩分别被洞穿。
霍州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扎根在他伤口处的两根藤蔓正在泊泊吸食他的灵血!
他面色已经有些许苍白,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吸得,可他挣脱不了,只能大声呼喊同伴救他。
然而漫天狂舞的藤蔓让他的同伴都手忙脚乱,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何谈救他?
霍州眼睁睁的看着,在满天飞舞的藤蔓下,那个人奋力挣扎,却改变不了一点一点的被吸食殆尽的境况,最后变成一具如同被风干了数年的尸体,高高挂在半空。
其余的人哪怕掏出法宝飞上天空,却也不及藤蔓的速度,又被拖入丛林。
最后难逃厄运。
藤蔓们尽情的享用美食,霍州仿佛能听到它们饮血的吞咽声。
尸体啪嗒啪嗒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朝着地面看去,却发现地面一阵涌动,有将其拖入地底,不留丁点痕迹。
霍州的灵力已经顺着树身到达地底,而地底下的场景更加骇人!
白骨累累!
这时,饱餐一顿的藤蔓已经被收了回去,整个林子中静的只能听到霍州的呼吸声。
她此时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更不敢出去,只能尽力放缓自己的呼吸,将自己完美隐藏,暗自期许凌少虑能快点解决掉他那边的敌人。
而另一边的凌少虑在疾驰万里之后,终于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