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栀情不自禁走近,伫立在树下时,映入瞳眼的是更美的景象。
新年将近,树上挂了许多火红小灯笼,别现一番妙景。
看得入迷时,后腰一双长臂穿梭而过,祁淮舟稍稍使力,她脚下往后小退一步,被按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他的下巴在自己头顶蹭了蹭。
姜颜栀肩膀缓缓缩动。
“绵绵,喜欢这里吗?”祁淮舟的腔调沉缓醇厚,比眼前的梧桐树更能吸引注意力。
姜颜栀点点头。
“那——心情可有好些?”
她不吭声。
祁淮舟懂了,将她的身子掰正,手指抚在她脸颊上,细细摩挲,目光深邃,从她的额角转移至她明暗交替的杏眸上。
她的眼睛此刻好似会说话,紧张和期待若隐若现。
“绵绵,我想我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什么?”姜颜栀微歪头,此前的低落情绪消减不少。
“今天中午你问我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要在你和家人中选一个,我会做怎样的选择。”他眼中铺满温柔,含情脉脉道,“绵绵,我猜你是因为这件事而心情不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作为被问对象的我,不应该回答得模棱两可。”
姜颜栀微收呼吸,和他相望时眼睛像被吸住般,难以移开。
“绵绵,我会选你,对此无比坚定。”
一字一句嚼得清晰,为确保姜颜栀能够听清,祁淮舟又曲腰凑到她右耳旁,“我会选你,不会出现第二种可能,祁家的继承人可以不止我一个,如若我主动弃权,还会有其他人接手。”
“但我心爱的绵绵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别人无法代替。”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在你和其他选择中,你永远都是我的首选。”
姜颜栀眼眶逐渐滢泪,积聚在边沿即将滴落那刻,被祁淮舟伸手轻柔拂去。
她胸腔轻微抽搐两下,哽咽道:“可那是你的亲人,我本来是没有资格作为一个选项和他们放在一起的。”
“傻瓜。”祁淮舟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轻拍她的背部替她顺气,“绵绵,亲人也有关系亲疏之分,这之中爷爷对我们的事持祝福态度。”
“除爷爷外,我唯一在乎的只有我母亲的态度,但我知道她一定会祝福我们的,至于其余人……不在我在乎的范围内。”
“你就更不需要去担忧。”
姜颜栀埋头在他胸前默默落泪,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事实上,她在乎的也并非是他家人的态度,而是他的。
或许此前,她仍无法去相信他会为了自己和家人对抗,甘愿放弃自己现有的地位和权势,可他的身份的的确确是她最大的顾虑。
他出身太高,是她始料未及。
即便当初她从那人的口中察觉到他的出身高贵,却不曾想到他是祁家继承人,这远超她想象。
对于当时的姜倾绵而言,他的身份无法形成一个具体概念。
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在他家族之上,亦是她从未有过的念头。
所以在面对他一次次表明心意,试探性想要再进一步时,她总会瑟缩,明明是临门一脚的事,可那一脚她始终没有勇气迈出。
现在她确定了,也无条件相信祁淮舟的话。
长时间积攒的担忧顷刻间被心中的暖意湮没。
她早该信任他的。
前99步是他不顾一切踏出的,这最后一步理应由她回应。
灯光绚烂的梧桐树下,两道影子紧紧相拥。
月色清明,轻风吹动叶子,地上树影斑驳。
姜颜栀抬手回抱他,声音坚定:“祁淮舟,我爱你,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
精简的表白,却胜过世间一切晦涩难懂的语言,她的话轻飘飘的,可落入他耳中,沉甸甸的。
祁淮舟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忙低头看她:“绵绵,你刚刚说什么?!”
姜颜栀退离他的怀抱,双手揪在他衣领处,迎着他迫切期冀的灼热目光,莞尔一笑,踮起脚,碰上他的唇。
没有深入,没有厮磨,却动人心魄。
祁淮舟手横在她腰后,对于她的突兀表白以及赋予的浅吻还未回过神。
唇上的热度逐渐清晰,欣喜激动于他心头狂涌而上。
在他欲回吻之际,怀中人却离开了,他下意识去追寻,不期然撞入一汪深情水眸中。
那明晃晃的情意,纵使绵绵不言语,也能让他瞧清这是何意。
“我说——我爱你,祁淮舟,谢谢你一直都坚定的站在我身边,但我之前还是骗了你,我说我不会再逃避,可在一些事情上我还是犹豫了,对不起。”
“我很自私,不想和你分开,也害怕在你的选项中我被放在了末后的位置,我也无法再承受第二次分离,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无论什么事,都应该和你一起面对的。”
她胡乱的抹了把热泪,“如果真到那时候你不要我了,我就把你绑起来,耍赖的粘在你身上,就算是死你也别想甩掉我,这样,你还敢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祁淮舟激动到颤抖,再多话都远不及一个怀抱。
他力度极大,近乎是要将她揉碎,紧接着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是像这样粘在一起吗?”
姜颜栀笑出声,泪中带笑,抱紧他:“嗯,以后你要完蛋了,我可是很赖皮的。”
“心甘情愿。”
夜色之下,两人由拥抱转至深吻,吻得热烈。
那句轻声呢喃的“我想在以后每天清晨醒来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为这段感情正式画上起始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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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熊晓慧瞥见自家女儿鬼鬼祟祟的模样,没好气的看她:“你上跳下窜的干什么呢?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把我头都晃晕了。”
陆湘凝停顿在楼梯口处,脸上满是心虚。
到底要不要告诉家人怀孕这件事,她纠结了很久。
婚是她执意退的,但现在肚子里突然出现个团子的人也是她。
老妈会骂死她的吧。
但如果不说,自己偷偷跑去打掉,他们肯定也会发现不对劲,到那时,就是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她挠了挠后脑勺,颇为僵硬的转移话题:“栀栀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栀栀有男朋友,谈一下感情晚点回来不是很正常?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在这偷偷摸摸的刷存在感吗?”
陆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