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崩塌
陈晖洁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光不像是假。
但转瞬间与那双眼眸对视之时，又只能看见宛如钢铁般的意志。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至少，我没有杀死她。
我杀不死她。
没有人能把她打倒。
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这种人。
有时候我也会疑惑，为什么只有她不肯放弃。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快要忘记她的容貌，声音，才想明白——
——
*场景转换
在与近卫局局长诗怀雅，也就是她背后的近卫局摊牌后，霜星应邀出席了大炎在龙门举办的接风宴。
宴会举办地是上城区一家老牌酒楼，华丽却透着几分沧桑。
据说当年甚至接待过天子。
可惜只是听起来很高级。
高贵的气息早就被时间洗净，只剩下一个华丽的外壳。
事实上，虽然大炎已经迫于压力签署了让渡协议，并交出了移动城市的核心钥匙，但背后的局面远比表面看上去复杂。大炎的官员们，不论高低，表面上言辞恳切地表示愿意为帝国服务，实际上却视帝国为一个临时的贵客，待他们的荣耀归来时，便是帝国“退场”的时刻。连街边的小孩子都能看出来——
这些官员一边口口声声说愿为帝国效力，心里却在盘算着未来的“分红”。
霜星到达龙门的第一天，便在签署停战协议的直播现场遭遇整合运动的袭击。这并非偶然，而是大炎内部激进分子的公开示威，向帝国宣告他们并未彻底屈服。
“可以理解。”我将请柬放回那只不算华丽的花篮中，整个人平躺在柔软的客房沙发上，模拟着死亡时的平静感：“相较大炎其它行政区，这座算不上年轻的移动城市在近百年来多次易主，他们这种观念一时半会很难转变。”
沙发的柔软感让我有些懒散地闭上眼睛，任由屋内的安静环绕。
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受到空气中的压抑。乌萨斯一切都好，唯一让我不适应的就是这里的装修风格，冷冽而精致，像是一个精美的铁笼子，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简单对比一下，我说不定更喜欢龙门来着。da
霜星面无表情看着玻璃幕墙下的车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她问我。
“不知道。干脆把他们的家人都抓起来，以此威胁？”我说，手指着天花板。
与帝国敌对的，家人，亲密之人便以各种手段逼上绝路，杀鸡儆猴。
有弱点的，便借势加以利用。
“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方法其实都差不多，都是通过他们最脆弱的部分，让他们一步步走向自己想要的结局。”
依稀，从脑袋里直接钻出来的话。
霜星眼中没有任何惊讶，甚至带着一丝冷静的沉思。“你从来不缺手段。”她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揶揄，但更多的是对我的了解。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段倒是很多，问题在于，有没有必要去用。”
霜星没有再说话，似乎在考虑我的话，随即又开口：“那么，这次呢？”
出发前，霜星依然是那身干练的作战服，装备只多不少，完全无视了请柬的“温馨提示”。
我几乎可以想象那些盛装出席的贵族，看见她这身时，僵硬的笑脸。
“这次，我不打算做多余的事。”
“那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
我起身，目送霜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