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安见都已经安顿好了，虽然还是跑到岭南来流放来了，但好说歹说没有在内围干些苦力活，已经算得上相当不错了。
沈乔安来到范无救面前拱手恭敬道。
“多谢恩公仗义相助，要是没有恩公的话，只怕我们沈家所有男丁，都要跑到这采石场去搬石头了。”
范无救笑了笑。
“小公爷言重了。”
沈乔安实在不解。
“恩公您是有事儿吧，你这么犹太我的家人们我能为你做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能报答恩公恩情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忙。”
范无救叹了口气。
“其实说来这是一件陈年往事。”
“当年漠北之战，小公爷还记得吗？”
沈乔安如今三十有二，八年之前他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当然记得。
“我记得，你的事情可是和当年的漠北有关系？”
范无救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当年我父亲是军中一位将校，名叫范阳。”
“我父亲不是叶光武大将军的嫡系部队，会合之后，在叶光武带领下无往不利，只有行军至漠北的时候遭遇了重创。”
“我父亲战死沙场之后，我们当地的官府贪了我父亲用命换来的朝廷抚恤金，我一怒之下将他们宰了，然后就遁入江湖，开始躲避朝廷的追捕。”
“这么多年，我在江湖也混出了一点儿小名堂，攒下了一点儿家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常常想当年那一战，若是大云赢了，我父亲一定还活得好好的，以他的资历和年龄一定能捞一个指挥使坐坐。”
“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漠北一战输得太糊涂了，所以我想重新查当年的事，本来都已经到了京城，正查到茂国公的时候却不承想那叶平安竟然抢先一步一剑杀了茂国公。”
“所以小公爷，当年你二十多岁，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有人背叛朝廷，出卖行军路线给敌国？”
沈乔安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这范无救是来寻仇来的。
“你……你是来寻仇的？”
范无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对，没错。”
“我本来是想寻仇的，可是当我看见你们一家遭难了之后，我就想起了当年的我，我也是一路逃亡，区别就是你们被抓住了，我没被抓住，我要是被抓住了，估计下场还不如你们，所以我便释怀了。”
“但当年的事我还是想要查个清楚，我觉得你父亲没有这个理由自己挑起这杆大旗，朝廷打了败仗对他能有什么好处？没了叶光武，难道要你们这传了几代，早就已经没有祖先战功的后辈们去上战场吗？”
“所以我想的是背后的主使一定另有其人，你告诉我，我手刃仇人之后了无牵挂，回到老家买一块田地自此安省。”
沈乔安闻言一阵犹豫。
“恩公，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若说了，只怕那位一定会派杀手来将我们一家杀干净。”
范无救缓缓说道。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底下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前几天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他派了那么多人来杀你们，就是要将你们斩草除根，他也知道只有死人能保守住秘密，所以你们活着，活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要不安一炷香。”
“我只要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沈乔安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人的地位只怕就算是我告诉你了，你也杀不了他，你这是何苦来的呢？”
范无救冷冷地说道。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没留下，没娶妻也没生孩子，我这辈子就想复仇，你别说他是什么王侯将相，就算他是当朝皇帝，我也要想办法去杀他。”
“我杀他，若我连皇宫都没看见就被大内高手打死了，那是我倒霉，是我实力不济，我活该。”
“我可以死在去复仇的路上，但我绝对不能这么庸庸无为下去，说吧，他是谁，你告诉我，从今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情，一笔勾销。”
沈乔安思索半晌。
“你去复仇一定会死。”
“你死了之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范无救反问道。
“若我能杀得了他呢，我杀了他这段恩怨就此终止了，当年的事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你们在这儿好好服役，你家人口这么多，只要拧成一股绳，以后在这边肯定能说得上话。”
“可你不告诉我，那你面临的就是一辈子的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折磨你受得了吗？”
沈乔安闻言细细琢磨了一下。
“你这是在让我赌。”
范无救沉思片刻。
“我认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剑客，他很年轻，天赋很好。”
“这句话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跟我说过把一切压在人生这场赌局上，这个行为叫作梭哈。”
“你可以不去读，风险自然也不会有，可在人家分蛋糕的时候，你只能在一旁看着。”
“总之也许我或许杀不了他，但只要有一成的胜算，我都会亲自去动手，我杀了他，你们也同样安心了，不是吗？”
沈乔安看着远方一片青葱绿地。
“你说的有道理。”
“反正怎么样都是赌，那我……”
“我就赌这一次！”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和一些人名。”
“上次来杀我们的这些人手里都配有弓弩，明显就不是一般的杀手刺客，想来你也应该怀疑到某一层去了，我告诉你，能动这些人的人一定身居高位，甚至也许是皇上的儿子也说不定。”
“当年的事我的确不知道细节，但我敢肯定的是，当年的事，永安王一定有一份，漠北这一仗打赢了之后，太子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到那时朝堂内无波澜，他便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这才联合我父亲，还有一系列军方人物，将行军路线出卖给了北武，这才让落拓帖木儿得到了机会，埋伏叶光武大将军，虽然最后还是获胜了，但是惨胜，朝廷的那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了，元气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