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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我在地狱好忙 > 第43章 给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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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弩。你疼吗?你母亲也真是,怎么可以将你打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阿弩。父亲不过是没空看你的文章,我倒是觉得,你写得很好。”

“阿弩,你是不是也很羡慕阿槐?我也是。可是没关系,有我陪你。”

“阿弩,我们好像很多余?还好,我还有你。”

“阿弩,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为什么会感到一点庆幸呢?”

“阿弩,是不是这世界上没有方槐,我们才可以被看到?”

“阿弩,我好像要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了。”

“阿弩,她是我们的噩梦,你愿意和我一起,亲手终结吗?”

“嗯。”

如他所说,阿钰总在她需要的时候,碰巧出现。安抚他,鼓励他,两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幼兽,蜷缩在角落,互相舔舐伤口。就此,依偎着彼此,也顽强地长大了。只不过那他的心里仍有爱,是对方钰的依恋和爱慕,而方钰的心中,却只剩下那吞噬一切的恨了。

他对方钰的感情,是在什么时候悄然滋长的呢?自他懂事以来,阿钰便是他的明灯,是他的温柔港湾,不知什么时候起,眼里再无其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温柔知心、且和自己同病相怜互相理解的姐姐。就算他是方若的假孩子这事没有被揭穿,他也有信心爱得坦荡而执着。而他曾经也以为,阿钰对他,也是如此。

可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方钰对自己的情感,远不及他对方钰的那般纯粹的呢?是被恨意驱使,被逼无奈,还是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驯化为为她摆布的听话傀儡呢?这危险而可怕的想法,是不是会从他的脑海中冒出来,折磨他许久。

很多往事回过头细想,好似充满了怂恿和诱导,更甚的,还有那难以察觉到行为暗示。让他常常在做了某些事后有猛然回过神来的顿挫感。让方槐在这世界上消失,什么时候从是她的想法,变成自己的念头?他也不知道。

就好像此时此刻,他听方钰的话,将方槐绑到这里来。而在方槐身上,即将发生的,是是人都知的无尽折磨。可是如此,又能如何呢?

还记得他搀扶着方钰,从那座困住他们的塔,那个困住他们的家离开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从此告别那不堪的过去,去努力追寻自己的新人生。可是他怀里那人,恐怕绝无此意。他们永远躲在暗处,带着不纯的心思,视奸着方槐,随时随地,伺机而动,那台上人的一举一动,挑拨着方钰的神经。而他的劝解和疏解,一个字都没被听到。如若将方钰一掌劈晕,带出这座噩梦的城,醒来的她,也可能会因为失了最后的念想而瞬间崩塌。

卑微而懦弱,是此时此刻这个毫无意义复仇的帮凶。

方槐问,他和阿钰的感情。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应该说,他对阿钰的感情。

方弩从来没有肯定过,方钰对自己,有着一样的情愫。而日夜陪伴在身边的他,连全部倾注给方槐的恨意,都分不到一点。

“报仇也有伴,好羡慕哦。”我呢喃碎念,无限神往。恐怕是意志已在如此伤势下,已渐渐迷糊不清。

“你们走后,我好孤单。”

我轻轻叹气。不知不觉,也将心中真实所想,真实表露。我的美好世界,终结在那个闹剧开始之际,善良温柔的大姐姐,青梅竹马的哥哥,一日之间,化身为我身边处心积虑的索命人,背叛感是有,可是更加强烈的,是该长大了别再那么天真的自我告诫,是长大成人终于无人陪伴的孤单落寞。

方弩替我处理伤口的手,轻轻颤动。或许此时的他,对着眼前这个丑陋却可笑的小丑,也有几分可怜吧。这感情稍纵即逝,我就算不是砍在他们身上的刀,也是那梦魇般的存在。哪怕曾经的玩闹陪伴,也真实地发生过。

终于,我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昏了过去。

意识才失,便被一阵刺骨寒冷和堵塞口鼻的窒息感叫醒。

困难地睁开眼睛,那疼痛感愈演愈烈。

方钰提着一方充满血污的桶,而桶里的东西,此刻应该在我脸上、身上、鼻腔里,嘴巴里。

“咳咳...”剧烈咳嗽,那腐烂腥臭的味道,已经侵袭我的全身。伤口被撕扯的痛感,都没这恶臭来得冲击力大。

方钰一脸兴奋,好像是看一只垂死弃猫一样看着我。

“是什么......”翻江倒海,那破了个洞的胃,仍然可以感到恶心作呕。

“哈哈哈哈哈。你可不能这样睡去。给我清醒过来。如何,那因你而死的人的血的滋味,喜欢吗?”满脸跳动着诡异的光,如此扭曲,那深入骨髓的恨,早就让方钰失去理智。给尸体,放出那早已干枯不会流动的黑血,然后尽数,浇在我的头上。如此恶心恐怖的刑罚,地狱里都罕见。我倒是小瞧那恨意的无穷力量了。

“是血啊。有意思,真有意思。”气若游丝,还不忘给她捧场。“就是有些恶心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我转头看阿弩,他同样怔住,好似连他,都没想到方钰,已经疯癫至此。这也难怪,童年的阴影,足以让人滋生出那恐怖不堪的人格,只不过时,这人格已经没有必要躲藏了。

如今我的模样,比鬼还像鬼吧。在恶臭血泊里挣扎扭动,像腐烂血肉里滋生的蛆,可笑蠕动。这个杰作,她很满意。

“你害死的人,我不过放血而已。”她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你说,谁的罪恶更大些呢?”

“很有道理。”竟无可反驳。

这一方破庙,隐秘而荒芜,死在这里的人,烂了也没人发现。我被困在这儿,被日夜折磨致死,等人发现,已经是一句找不到姓名的铮铮白骨,也好。如此我或许还可以在所有人的想象中,快活自在地活着。悄悄回到那最初的地方,和那对我同样充满恨意的白色面具上级说一声:“我回来了。”

“好久不见。”

“臭木头脑袋。明明才几日不见,为何我这么想你?”

然后被你狠狠奚落一番。无非是一些背弃世人、背弃他的指责。

想到这个,我浑身一颤。

是哦。在那地狱里,他口口声声说我无情,说我抛弃他。

可是我和这个世界上的阿榆,更像是他自己主动停下跟上我的步伐。既然是这样,为何还有我抛弃他的说法呢?虽然是我说要走,可是我多么期待他说出那句“一起”。难道这对他来说,便是无情抛弃吗?还是说,难道我无意中做了些什么,传输给他一个我要离开他的错误信号,而他却当真了呢?

如若是这样,我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在他看来,的确像是那无情的负心汉了。说到底,不过是我对命运的无力反抗,和那对那结局的人认命,才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以护他的名义。但是假如角色对调,有人如此对我,我应该会百倍千倍的愤怒吧?我的命运,为何要你来决定?同样的,我自私地将自己从他的生活中抽离,就能换来百年后他的感恩么?如若是这样,为何地狱里的他,将愤怒和怨恨,统统写在脸上?

所以,那时候的我,应该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他的手。

无论他是否说出那句和我一起走的话,我都要狠狠地,赖着他。

哪怕他给我冷脸,我也要用那世界上最坚固的绳索,将他和自己,紧密且永恒的捆绑。反正地狱里再相见,也是我那已知结局里,唯一让我雀跃庆幸的事了。

可如今,我只剩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仅剩下的气力,也只够用来懊悔了。

“方槐,因你而死的人,填满了整座城。”方钰仍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数落着我的罪状。说来说去,不过是我的降生,伴随着城市覆灭的灾难,“而就算如此。仍有人敬你爱你,凭什么?”终于,她提出了困扰她许久的疑问。

“而我那么用力,仍然博不到一声喝彩......”命运对于她也充满不公,但要为此负责的人,难道就是我吗?我也不过是路过这个世界,被下放来受磨难的而已呀。如若碍了你的眼,我和你道歉。可是道歉有用,又要有地狱何用呢?

“是吗?”我气若游丝,每一开口,气息都伴随着那黑血的恶臭,“你看到的,都是你得不到的。而你拥有的,我倒也羡慕你....”目光落到一旁那面如死灰的阿弩身上,他如同灵魂被抽干,如今着恐怖的场景,比他手沾鲜血之后夜夜梦魇还要恐怖,可这幅画面,出自那曾是他心目中最美好存在的人之手。

“到头来,我孤身一人。”轮到我喋喋不休了,“可是你呢?杀人还有人替你磨刀。”如此血腥浪漫,倒比我着虚伪的善意,要来得畅快真实。

“杀我,轻而易举,这个世界上或许都没人为我流一滴眼泪。”父母放弃了我,我也自动自觉退出他们的生活,互不干扰的默契,只能偶尔记挂起,然后下意识地安慰着自己,少了自己做绊脚石,他们应该能更加肆意精彩吧。哪怕真相是躲在某个角落,悄无声息的消亡。而那些所谓的信徒追随者,对我的尊敬崇拜,说到底也是暗无天日里的盲目寄托而已,当世界透进光芒,各忙各的才是常态。

还有他。

那个我当时应该拉着他手一起走的人。

哪怕是一起落入方钰的手中,无力反抗,死前倒也能狗血依偎,赚人一番热泪。

“算了。教人醒悟的事情,这辈子,我不想再做了。”心乱如麻,一时后悔不已,一时又庆幸起自己这任性的举动,说不定也救了他一命。自己如何悲惨地死去都无所谓,可要见他,在自己面前被和自己一样折磨,我又能承受几分。

“方钰,姐妹一场。若我的死去,可以让你重获新生。那事不宜迟...”无力地说着,渴求一个痛快,每每醒来,见这暗无天日,倒也无聊且漫长。

“我不值得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思。阿弩哥哥一直在等你,等你发现,他一直在你身边。等你决定,要和他一起迈向新生。如果我的死,可以成为你前半生的终结,那赶紧动手吧。”我提到了阿弩哥哥,他猛地一怔,如今我回过头来替他们这两个刽子手说话,而我讲话说得如此敞亮明白,阿钰会如何反应呢?她真的能看到始终伴随在她左右的自己吗?她愿意放下所有,和自己过上新的生活吗?内心焦躁,万马奔腾,是即将被审判前的紧张感。

“我说过了。见你悲惨消亡,就是我的人生意义。”话音一落。我的两只脚,筋腱寸断,她手持短刀,发出骇人的狂笑。废话,我自以为是的点拨,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剧痛袭来,我浑身颤抖,几乎发不出一声呐喊。

而和我一样痛苦的,还有那一如既往被无视,需要时便拿起来用的阿弩。

我在地上,沾着血污,拼命扭动。我的血,和死人的血,已分不清彼此。

而那张狂的笑,萦绕在这方空荡的破庙,倒也回荡许久。

“你越求死,我越不让你死。”

“你要不试下求饶,看我会不会给你一个痛快。”

她眼神闪烁出调皮玩味的星光,而落入她手的我,此刻便是她的一个玩具,越残破,她越爱不释手。

“阿钰!”他始终是绷不住了,他的沉默,让她变本加厉的变态。“杀了她。我们离开这好吗?”他跪地祈求,像是为我,不过是为她。一日成魔,一世伴随梦魇。

“哈哈哈。如何?我看你日后如何站在高台,俯视众生。永远匍匐在地,才是你该有的姿态!”正如往日的她在那天子娇女方槐的光芒下,永远卑微得那见不得光的臭虫一般。就连母亲,都让她认命,这辈子,不必去争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囿于一方龟壳,求得三两银钱,便足够了。可她从来就不甘,她是正妻嫡女,我不过是那烟花小妾的老幺而已。生来高贵的自己,凭什么伏低做小?

阿弩抓住她持刀的手,企图就此禁锢她正兴奋的灵魂。如此回头,还来得及吗?可以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启第二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