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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知哥哥?”

姜书渺有点懵。

陆宴知笑容温润,“从现在开始,要叫先生。”

姜书渺诚实问,“那不是错辈分了吗?”

陆宴知笑容不改,“学堂上,只有师生。”

姜书渺哦了声,不说话了。

接下来她就知道了厉害。

因为她是个乐痴——白痴那个痴。

而且今天陈浔之教礼仪——当年在天宫,她是出了名的顽劣不守规矩,让她学礼仪?

No!

但夫子的戒尺下是不分尊卑贵贱的。

于是姜书渺泪汪汪的趴在来接她回家的母亲怀里,委屈巴巴道:“我不要上学了,夫子打我手心呜呜呜呜…”

萧意棠:“…”

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女居然怕先生的戒尺?

姜知许下朝回家后听完女儿的哭诉,万分心疼,“陈浔之那个老匹夫,竟敢刁难我闺女,我非得找他说理去。”

姜书渺点点头。

“皇帝舅舅还让宴知哥哥来做我的老师,存心要我辈分低一头,他还故意挑我的刺,拿我做杀鸡儆猴的那个‘鸡’呜呜呜呜呜。”

姜知许一听,更气了。

陆宴和那个混球欺负他大女儿,陆宴知又来欺负小闺女,合着他们陆家人专挑姜家的女儿针对是吧?

萧意棠终于听不下去了。

“当初可是你自己吵着闹着要去太学的,你舅舅说过两年,等你满五岁再上学,你不乐意。于是特意给你改造了个幼儿班,把你的朋友们都聚在了一块儿,你昨天回来不是挺开心的吗?”

她搂着小女儿,到底还是做不得严母,温声道:“娘亲知道,我家渺渺最厉害。可是学堂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既然去了,就得听师长的话,不可任性。”

姜书渺心虚的对手指。

她就是冲着玩儿去的。

“那…那我现在反悔了,不去行不行?”

姜知许想说行,被萧意棠一眼给瞪了回去。

“你不是常说言诺必践,否则会有业果吗?”

姜书渺小声嘀咕,“天道又不敢劈我。”

萧意棠:“…”

姜以清见母亲败下阵来,便拉过她的手,耐心道:“做人呢,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有始无终。幼儿班是为着你成立的,你要是走了,让其他人怎么办?”

姜书渺耿直道:“他们也可以退学。”

姜以清一哂。

“渺渺,他们和你不一样的,他们都是普通的凡人,还是世家子弟,学文习武,明理知仪,都是必备课。若都同你一样只顾玩闹,岂非成了一无是处的草包?不明是非之人,又要如何‘行善积德’为民做主?岂非苍生之祸?”

姜书渺张了张嘴,哑火了。

然后开始认真反思。

她确实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凡人。

随着年龄增长,神力日渐恢复,总有一日她会重塑神骨,再获仙身。

届时凡间种种,便再与她无关。

姜知许看小女儿蔫头巴脑,有些不忍,想说没那么严重,就听姜书渺说:“知道了。”

她耷拉着脑袋,带着芙蕖回去了。

姜以宁不放心,跟了上去。

姜知许忍不住说:“这样对渺渺是不是太严厉了?她毕竟才三岁。”

姜以清道:“父亲,渺渺和咱们的亲缘大抵不会太长。”

姜知许一愣,回头看妻子。

萧意棠已经偏过头,眼中隐有泪光。

姜以清眼神微黯,“渺渺刚出生时,说过自己已魂飞魄散。她从不提自己的来历,也没说过自己是如何身陨的。她看似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实则眼中总有怅惘。”

萧意棠按了按眼角,轻声说:“为人父母者,自然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爱之适足以害之,爱之纵足以杀之。我是一介凡夫俗子,不知道做神仙是怎样的,但我怀胎十一个月,母女连心。我能感觉到,渺渺心里有解不开的结。”

“我也想肆无忌惮的宠着她捧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我更想教好她。她再强大,也不是万能的。你看她那无法无天的性子,怕是从前就没少得罪人。”

“她秉性善良,依赖亲情,喜欢交朋友。可凡人寿命短暂,我们做父母的可以纵容她,旁人却没有这个义务永远陪她疯玩疯闹。她若不明一个‘理’字,迟早会成为孤家寡人。”

姜知许沉默。

另一边,芙蕖也在劝姜书渺,“郡主,其实长公主和大公子也是为您好。您说让我先学做人,这么久以来,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我知道。”

姜书渺一偏头,看见了姜以宁。

“三哥。”

姜以宁走进来,安慰道:“渺渺,你别生气,你如果真的不想上学堂,不如去宫里和舅舅说说,他肯定会给你做主。”

“不用啦。”

姜书渺冲他笑出一口大白牙,“娘亲和三哥说得对,做人得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姜以宁见她真的没生气,也放了心。

他走后,姜书渺却慢慢收了笑。

芙蕖小心问道:“郡主,您是不是不开心?”

姜书渺眼神有些空。

“我想家了。”

芙蕖纳闷,“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姜书渺没答。

她说的家,是女娲宫。

以前女娲娘娘说她顽劣,但又舍不得责罚她,遂将她送去天宫受教。可她不改本性,天天闯祸,神仙们都不喜欢她,后来忍无可忍的将她送了回去。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女娲娘娘赶下凡历练。

直到神魔大战,她身祭天地,都未曾再踏足女娲宫。

细细算来,快两万年了……

芙蕖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事,但自那以后,姜书渺乖巧了很多,再没有在课堂上捣乱。

散学后,陆宴知走到她身边,笑着说:“还生表哥的气呢?”

姜书渺背着小书包,个子小小的,跟他说话得仰着脖子,她嫌累,干脆不看他。

“不敢,娘亲说了,尊师重道,在学堂里要听夫子的话。”

陆宴知听她语气,不像是赌气,便从袖口里掏出两个泥塑人偶递给她。

姜书渺讶异,“送我的?”

陆宴知点头。

“嗯。”

姜书渺接过泥人,翻来覆去瞧了瞧,有些嫌弃,“没我捏的好。”

陆宴知莞尔,故意伸手道:“那还我。”

姜书渺立马背过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先生怎么这样抠搜?”

陆宴知笑着摸了摸她头上的寿包结,温和道:“昨天打了你手心,还疼吗?”

姜书渺扭过头,瓮声瓮气道:“都过去一晚上了,你才问,假惺惺。”

陆宴知知她耍性子,毕竟还小,骄矜些也正常,便软语道:“表哥错了,表哥给你道歉好不好?”

姜书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

陆宴知又道:“过几日你宴和哥哥大婚,我跟陈阁老说了,放你一天假。”

姜书渺双眼放光。

“真的?”

陆宴知点头,“真的。”

姜书渺高兴得跳起来。

放假+吃席,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这么久以来,陆宴和也想通了,从前和姜书漫的姻缘,是他自己作没的。

如今既奉旨成婚,也要好好待人家姑娘。

顾芷晴也已经放下温之玄。

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执念过深只会自寻烦恼。

夫妻对拜的时候,她手中却扇往下移了些,迅速抬眼看向对面的陆宴和。

正巧陆宴和也看过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怔,随即顾芷晴便用却扇挡住脸。

姜书渺突的咦了声。

渣表哥和顾芷晴的姻缘线连上了?

皇帝舅舅误打误撞,还真做了件好事。

回去的时候她便将这事同母亲说了,“上次在马球场,我看过那个姐姐的面向,她的姻缘线打了死结。今天我再看的时候,她的面向已经变了。夫妻宫圆满,将来还会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往后也没有大灾大难。宴和哥哥傻人有傻福,以后前途顺遂,一家和睦。”

萧意棠心中愉悦。

“赶明儿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姨母,她肯定高兴。”

姜书渺也高兴,因为七天后,温之玄和沈清禾大婚,她又能请假吃喜酒了。

小同窗们都羡慕。

“下次我爹爹纳妾摆喜宴的时候,我也要请假。”

姜书渺瞥了眼说话的小胖墩。

“你这么孝顺,你娘知道吗?”

小胖墩啊了声,而后眼睛一亮,“对,我要回去告诉我娘,让她主动给爹爹纳妾。”

姜书渺:“…”

手痒了怎么肥四?

好想抽人。

五皇子想了想,认真说:“你娘可能会打你。”

五公主扬了扬小拳头,“打你屁股。”

姜书渺点头,“请病假应该也是可以的。”

小胖墩挠挠头,不太聪明的样子,“可是生病要喝药,我不喜欢。”

姜书渺诚挚道:“皮外伤不需要口服汤药。”

“真的吗?”

“真的。”

姜书渺掏出一根藤条,怂恿道:“所以你赶紧回去告诉你爹,你娘要给他纳妾,这样就可以病假和喜假一起请,加起来至少三天。”

小胖墩信以为真,高高兴兴的拿着藤条回家了,此后姜书渺前面的位置空了五天。

第六天他哭丧着脸回到太学,“我娘用藤条抽了我爹二十下,我爹抽了我二十下,还把我所有的玩具都收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请假了呜呜呜…”

姜书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明天上课别回头。”

小胖墩抽泣着,“为、为什么?”

姜书渺笑得见牙不见眼,“明天我表姐出嫁,我要去喝喜酒。”

小胖墩:“…”

小胖墩嚎啕大哭。

五公主跟姜书渺咬耳朵,“渺渺,他是不是也想喝喜酒呀?”

五皇子秉着同窗之情,安慰道:“别哭了,等以后你自己娶妻,不止有喜酒喝,还有至少七天的婚假。”

小胖墩这回脑子转得很快,“那时候我都长大了,早就不需要念书了。”

五皇子:“…”

好像是哦。

姜书渺补刀:“到时候就是你的儿子为了请假给你纳妾,你记得狠狠抽他,别手软,就像你爹抽你那样。”

小胖墩掰着手指头数,“我爹二十岁娶我娘,我今年四岁,还有…还有十六年。”

这样一算,他哭得更凶了。

陈浔之刚好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姜书渺举手道:“先生,柳景安嫌自己太小不能娶妻,还不能像他爹抽他一样抽他儿子,伤心得哭了。”

陈浔之:“…”

“柳景安,你今天站着听课。”

小胖墩柳景安:“????”

他终于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姜书渺。

姜书渺冲他吐了吐舌头。

还纳妾,你娘没抽死你那是母爱伟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

温之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按理说不该在这里留下因果,尤其是姻缘。

偏偏俩人有了儿子。

只能说,错缘也是缘。

清冷的国师换上婚服,终于有点凡人的模样了。

因着之前的流言,安国公府本来跟沈家结了仇,不过这桩喜事是洪德帝撮合的,姜家自然也要去贺一贺。

姜书渺隔着却扇看见了沈清禾的面相。

果然,她和温之玄之间那条隐藏的红线凝成了实质,但她会因此短寿。

姜书渺有些纠结,“娘,我要不要告诉表姐,她如果不嫁给温之玄,会多活两年?”

萧意棠一愣。

“你表姐的命格,跟国师有关?”

姜书渺点头。

萧意棠默了默,轻叹一声,“来不及了。”

如果现在悔婚,一来不占理,二来沈清禾处境本就堪忧,余生最好的结局大约就是苦守庵堂了。

沈既明见她没了利用价值,自然不会再有任何怜惜。

甚至为了保住颜面,秘密将她处死。

权衡利弊,嫁给温之玄,竟是她最好的出路。

这场婚礼很顺利,顺利到沈清禾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温之玄牵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站到她面前。

“易成,叫娘。”

温易成懵懵懂懂,很听话的叫了声‘娘’。

沈清禾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慢慢蹲下来,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抱一抱温易成。

温易成却吓得往父亲身后躲。

沈清禾僵住。

温之玄安慰道:“他第一次见你,有些认生,以后你们母子多多相处,他会喜欢你的。”

沈清禾看见儿子偷偷探出来的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心里忽的释然了。

是啊,血浓于水,儿子又岂会不认她?

她有时间,也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