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慧难以置信的看着录像带,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泪眼模糊。
她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庄政看着她落泪,心脏也揪揪的疼。
他哽咽道,“事情就是这样,当年我骂你羞辱你,让你离开我,并不是出于我本意,书慧,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那么快变心,又怎么会那么伤害你?!”
徐书慧当年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被他那般羞辱。
他变心的太快了,快到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迫于家族的压力,所以才会那么对她。
直到后来,她看到他和赵曼恩爱非常,同进同出,他们是那么的幸福甜蜜,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终于认清了现实,知道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知道自己只是个被他玩弄又丢弃的女人,于是伤心欲绝的离开,改头换面,从此发誓不再去打扰他。
这些年她看着他和赵曼出双入对,看着他成了人人艳羡的模范丈夫,看着他做了那么多令人称赞的公益。
她一边偷偷眷恋着他,一边又深深的痛恨着他对她的薄情狠绝。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滑稽!
徐书慧抹去眼泪,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会被催眠?是谁催眠了你?”
庄政见她信了自己被催眠一事,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又被她这个问题,问的满心悲哀。
他自嘲的低低笑了声,看向庄重,“这就得问我的好大哥了。”
一直沉默着的庄重被点到名,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承认的很爽快,“没错,当年催眠阿政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也是我一手经手的。他是庄家的人,就该为了庄家做牺牲,牺牲他一个人的幸福,能够换来庄家的繁荣昌盛,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庄家内斗激烈,庄政和庄重是亲兄弟,庄家上一个家主,是他们的父亲。
父亲突然的意外病逝之后,庄重依照规定,继承了父亲的位子。
只是坐上掌权人的位置是一回事,能不能坐稳是另外一回事。
当时他们兄弟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和庄家其他叔伯抗衡。
庄重别无他法,只能依靠联姻来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他娶了当时声名鹊起的岛城名媛,也就是庄星临的母亲。
那会儿庄星临的母亲娘家势力可观,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帮助他坐稳了掌权人的位置。
然而还不够。
想要打击叔伯们的势力,让庄家的权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光靠他和妻子娘家的势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恰好在那个时候,庄政因为一场意外,举手之劳救了赵家的千金赵曼。
赵曼对庄政一见钟情,又因为有救命之恩,迅速的爱上了庄政。
于是赵大小姐托她的父亲,打听庄政,那会儿赵家在做石油生意,可以说是岛城上的石油巨亨。
庄重一直都想找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所以在赵父来同他询问庄政时,他机敏的从赵父的言辞之中,套出了实情。
原来是赵家千金想要嫁给庄政。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消息!
所以,即便知道庄政背着他偷偷的找了个女人,他也隐瞒了实情。
他义正严辞的对赵父保证,庄政是单身,还没有娶妻。
于是赵父便授意,让庄政和赵曼见面,接触接触。
“当时庄家处于那种情况之下,这是我们翻身稳坐位置的唯一机会,我不会任由这个机会白白溜走。”时隔多年,庄重重提旧事,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这个机会。”
他说着抬眸看向庄政,一双苍老的眼睛里,藏着锐利和坚决。
“我本不想对你催眠的,一开始我找过你,让你和徐书慧分手,可是你的态度太坚决了,我便知道,劝说你放弃徐书慧,大抵是不可能的了。”
庄政悲戚的笑出声,“所以你就可以骗我喝下那杯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的亲弟弟进行催眠!”
庄重不以为意的沉声反问,“那又如何?谁让你不配合我?”
“那又如何?好一个那又如何!”庄政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朝他指过去,“不止一次!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不止一次的催眠我,伤害我!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说了,你我都是庄家人,就应该共进退。”面对着他的斥责,庄重声音冷静的过分,“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你和赵曼结婚之后,庄家已然在我们兄弟手上。”
“可是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庄政悲痛的道。
庄重看了眼旁边脸色惨白的赵曼,“但你和赵曼这么多年,也是恩爱非常,不是吗?”
“那是被你催眠的!否则我根本不会娶她,更不可能会和她共度这么多年!”庄政红着一双眼道。
“够了!”庄秋雯听不下去,忽然大叫出声,“爸,你这样也太伤我妈的心了!”
这么多年的慈父,这么多年的好丈夫,如今却当着母亲和她的面,诉说着对另一个女人深情的爱意,这还不够讽刺吗?
庄政看到庄秋雯通红的眼睛,到底是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女儿,就算是被催眠,可庄秋雯听话懂事,谁又能真的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他抿了抿唇,看了眼赵曼,又看向徐书慧,“当年的真相,就是这样。”
徐书慧情绪复杂,要说的太多,想要责备,可是责备的话又不知要对谁说。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里,好像每个人都没能全身而退。
倒是赵曼在沉默片刻后,轻轻的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她勾了勾唇,笑的优雅。
庄秋雯担忧的喊了一声,“妈。”
赵曼拍了拍她的手,淡声道,“妈没事,来这里之前,你爸已经跟我坦白了,说他没爱过我,一开始我确实不能接受,但我赵曼并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女人。”
“既然这个男人的身心都不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强留着的道理。”
她站起身,垂首理了理自己压出褶皱的裙角,抬眸时居高临下的对着庄政道,“事情既然弄明白了,也别拖着了,明天咱们去把离婚办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