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也不坐了,伸手按在卫启良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脉轻按即得,重按反觉稍减,脉形端直以长,如按琴弦。乃浮弦之脉,正附和了大将军伤及胸腔之证。
不过,内脏并没有大出血之兆,反而是跳动有力。
三位太医相视一眼,具都震惊不已。
震惊宋锦绣这除蛊手法的精准绝妙。
“太神奇了,我明明看着公主殿下刺中的是心脏,可这脉象虽显示有伤,却心脉无损。公主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宋锦绣看了三人一眼,道:“一个医者,不但要熟悉人体的结构,还要有天赋。你们不要和我比,我天生就比你们强。”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怕这三人觉得取蛊容易,胡乱练手。
自己有金瞳辅助,又有灵力加持,他们也当真比不得。
众人:这话说的,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太招人恨了。
卫启栋也是提着一颗心,
刚才,宋锦绣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光影一闪,那东西就刺入了兄长的胸膛。
他吓得腿都软了。等他反应过来,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但刚刚宋锦绣刺入兄长胸膛那一幕,太果断,那可是胸膛,会死人的。
这丫头胆子太大了。
要不是皇上在这里,要不是这人是康乐公主,他肯定会挥刀阻止的。
如今听说兄长无碍了,忍不住焦急地问道:“公主殿下,我大哥怎么还昏迷着?”
张太医缓过神来解释道:“大将军受蛊虫影响,昏睡了这么多天,蛊虫醒来了,他应该也快了,小将军稍安勿躁,老臣这就去煎药。
说着,他冲宋锦绣深深作了一揖,这才匆忙离开。
没想到康乐公主真的会取蛊。
神秘莫测的蛊在她眼里,就如在身上捉了个虱子似的轻松。
众人感慨着,就连有了心理准备的刘仁修都动容了。
并没有等太久,卫启良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眼神锐利,如一头睡醒的猛狮。当他看到陛下时,连忙起身。
刘仁修上前一步制止道:“不要起来了,躺着说话就好。”
卫启良摇头,坚持起床跪地磕头:“臣参见陛下。”
刘仁修连忙一把扶住他,道:“快平身,你当真无碍了?”
“臣好了。”卫启良起身,还踢了踢腿,这才徐徐道来
“陛下,臣中蛊后,四肢不听使唤,便连忙服了解毒丹,然后就昏昏入睡。
臣知道这情况不对,努力让自己清醒,可身体就像是被压虎压了似的,动弹不得。
臣虽然不能动,但对周围的一切都能感知到。
说着他又冲宋锦绣拱了拱手道:“多谢康乐公主相救,不知那个小虫子在哪呢?本大将军这就碾碎了它。”
这什么破蛊虫,可害苦他了。
“这金蚕蛊你现在还碎不得,它的毒性极大,即使死了,尸体也能毒人。所以我得用药物彻底灭了它的毒性才行。”
宋锦绣看着卫启良道:“将军镇守南疆多年,应该是知道蛊毒的厉害的,怎么就中招了呢?”
卫启良看了周围一眼,挥了挥手,卫启栋便领着人下去了。
海公公也出去站在了门口。
卫启良看着宋锦绣,宋锦绣眨眨眼,这是自己也得出去了?
宋锦绣后知后觉,郁闷地就要转身出去。
哼!自己问的,却不能听了。
刘仁修看了她一眼道:“康乐留下,”
然后他对卫启良点头:“她不是小孩子,你但说无妨。”
卫启良这才道:“陛下,臣这蛊,十之八九是西梁侯所为。”
西梁侯谢功?
皇上顿时脸色严肃起来,“怎么回事?你细说说。”
原来,南疆战事,自从有了弩弓,就呈一边倒的形式。宣城一战,更是把敌人逼入了深山。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从梁洲借道,包抄了我军后方粮草。”
刘仁修皱眉:“梁洲守军呢?就没人发现?粮草可是被袭了?”
卫启良道:“陛下放心,因为南方雨水多,臣怕粮草受潮霉变,粮草是分散放在不同的地方的。所以粮草受损并不严重。
但这件事是梁洲守军失职,臣不能忍,于是修书一封,质问梁洲西梁侯。
西梁侯回信说荫王受了重伤,他忙着寻找医者无暇他顾,这才出了错漏,让敌人从山林里偷渡过去了。
如今荫王已经回京救治,他约臣东梁关商讨一同对敌之策。
因为臣对西梁侯的话起了疑心,再无暇他顾,万人过境毫不知情,实在说不过去。
所以臣就想亲自去梁洲山区看看,为了不引起西梁侯的误会,臣只带了两名随从,悄悄摸进了梁洲。”
刘仁修皱眉:“可是有什么发现?”
卫启良道:“臣当时没有发现,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因为臣提前出发,又走了近路,所以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两个时辰。
而且臣和西梁侯交谈很是顺利,我们约好时间,我从东推进,他从北南下,我们一起包抄南疆,彻底收了南疆,以绝后患。
然而,臣离开东梁关刚到军营,一碗水没喝完,就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手脚开始麻木。
感觉到不好,只来得及吃下解毒丹,就彻底瘫了。臣倒下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女人脸。
此女,我只在西梁侯那里见过一次,我去的时候,此女正和西梁侯说话,看到我就躲了起来。
当时我以为是西梁侯的妻妾,还打趣了他一句。
然而,臣躺倒这些天,终于想起来这女人是谁了,她就是南疆圣女。
如今我们和南疆势如水火,南疆圣女却出现在西梁侯谢功身边,还有我定国军粮草之事,陛下,臣觉得西梁侯涉嫌勾结南疆,还请陛下定夺。”
刘仁修眼神冷了冷,问道:“你觉得这事是谢功一人所为?还是荫王也参与了?”
卫启良沉声道:“臣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但有一点臣可以肯定,荫王殿下不是庸人。”
不是庸人,就是聪明人了呗。
也就是说西梁侯谢功的动作不可能瞒过这个聪明人。
那这人要是聪明过头了,想要通敌卖国,不,他也可能是利用外国的力量为己所用,想要谋反……
众人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卫启良继续道:“陛下,如果荫王和南疆有勾结,以南疆圣女诡异的手段,那么荫王病情有可能真假莫辨,陛下要小心。”
荫王的病的确真假莫辨,宋锦绣心里清楚,却无法解释自己怎么得到的消息,所以只能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