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耳不肯买账,?冷哼道:“李鹤不给我们活路,我们早就没得选了!”
“镇国公为何这么想?”
顾耳理所当然地说:“这些年朝廷被他弄死多少人?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花景辉沉吟片刻,道:“若我说今日我此来,是奉殿下之命,给镇国公另选活路呢?”
“哈哈哈哈,花景辉,你真是他好忠心的狗,他李鹤杀了那么多人,残忍暴虐,怎么可能改性?!莫说了,劝你现在让开,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不客气!”
他提起刀,亮闪闪的,寒光乍现,反射出花景辉的脸。
花景辉无动于衷,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顾耳的反应似的。
“半月前你把在矅京的三千精兵调配到西郊苍狼山,你以为,那么多人夜里行军,殿下会毫不知情吗。”
顾耳皱起眉头,花景辉声线冷了些,继续道:“实不相瞒顾大人的,殿下早就有了对策,早在十天前,苍狼山的必经之路浦泽道就被殿下封锁,有进无出。”
顾耳大惊失色,却还是没有直接信了花景辉的话。
“胡言乱语!”
“不信是么,那我们等等好了。”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陆叶的人回来传信,匆匆忙忙道:“大、大人!苍狼山被堵,我们的人都被困在里面了!”
顾耳震惊道:“这怎么可能?!苍狼山地势高,你们足足三千军士怎么可能出不来?!”
花景辉回答了他,“苍狼山固然易守难攻,可要是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攻呢?”
顾耳愣住了。
苍狼山地势高,却只有一条出口,只要守住出口断了他们的水和粮食,他们就成了无用之兵。
花景辉的坦然,更像是在说明,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你们早就猜到我会做什么……”
花景辉不否认,只说:“大人身后乃是三十万士兵,考虑的深了些也是理所应当。”
顾耳瞻前顾后,并非果断之人,他、李鹤、秦苏三人便猜想在尘埃落定前,顾耳一定不敢贸然起兵,只会做后备之举。
于是他们逼宫前故意给顾家透露风声,果然,顾耳的反应和他们料想的分毫不差,而且他在匆忙之时所做的选择更是把他自己推入绝境。
从一开始,顾耳就输了。
“殿下之所以派我来,便是给镇国公一个选择。如今内忧外患,前有出越虎视眈眈,后有敬王余孽螳螂捕蝉,眼下已是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
“敬王?!”
花景辉:“没错,敬王没死,他还活着。”
顾耳一下子想到了敬王,若能和敬王牵线,给他们做事也是可以的……只是……
花景辉的目光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他还是不敢贸然决定,于是问道:“他能什么选择?”
“一,顾大人继续投敌出越或是敬王,那么往后便注定是我们的对手,留不得,今日顾家百口,包括你和端妃娘娘在内,都得把命留下,永绝后患。二,交出兵符,退隐山林,今后不可踏入矅京一步,此举可保你顾家性命,也可将你们唯一的后裔留下,殿下承诺会给他一个坦顺的仕途。”
李承死后,顾家小辈就剩一个男孩。
那孩子也是他们的希望。
这一点让顾耳犹豫了。
端妃看到顾耳的反应,再也忍无可忍,抢过顾耳的刀就朝着花景辉刺了过去:“本宫杀了你——!”
她力量薄弱,很轻易就被护卫拦住了。
端妃摔到地上,武器也落到了她身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景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居高临下地说:“如果是以前,殿下绝不会给你们选择的机会,娘娘还是珍惜些吧。”
顾耳惊了一身冷汗,还好,端妃无事……
花景辉说的不错,这不像是李鹤会做出来的事。
于是他疑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变了?”
“因为矅国需要一个仁君。”
这个回答听起来特别可笑。
顾耳放声大笑,但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这国家需不需要仁君他不知道,但是摆在他面前的,要么死,要么苟延残喘。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花景辉说:“殿下是否当的成仁君,不若等定了风波,大人好好品一品。庙不在,人总在,大人到时候再想做什么也不迟。”
顾耳更加狐疑了,不懂花景辉的意思。
“你们怎么可能留下隐患?这不是李鹤的行事作风!”
“殿下便有这底气。怎么样,镇国公大人,想好了吗。”
端妃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说:“不要答应他,不要——!你这个懦夫,给承儿报仇啊,报仇啊!!!”
顾家是有三十万大军,可是不在这个地方。
就算用最快的速度都调过来也来不及了。
顾耳没有受端妃干扰,再三确定:“我妹妹曾对李鹤犯下不好的事,你确定他会放过我们。”
得来的是肯定的答复以后,他说:“好,我答应你。”
……
兵不血刃收了顾耳的兵符,此事很快传到了朝臣耳中。
此时风雨飘摇,几乎到了亡国之时,有之前几次清缴的历史,这群臣子们已经开始在家备遗书了。
却没想到,得来的却是镇国公欲图起兵,却被殿下宽恕了性命。
他们都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经过多番打听后,果然是真的,一个个开始怀疑人生。
同时对李鹤产生了怀疑——殿下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一时间宫里谣言四起,连明珠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她偷偷笑了一路,到天师府,脸上还挂着洋溢的笑,打算和李鹤分享分享这件趣事。
结果还没进去,就在门口被秦苏神秘兮兮地拦住了。
他嘘声说:“殿下心气差着呢,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鹤坐在里面摆着张冷脸,显然,群臣们的反应让他特别不爽。
注意到二人在门前交头接耳,李鹤道:“怎么,本殿都被夺舍了,还能杀了你们不成?”
“噗嗤——”
明珠实在没忍住,朝李鹤走去,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扑进李鹤怀里。
李鹤生怕她摔了,慌忙接住,眉宇间的深痕淡了些,变成浓浓的担心,“干什么跑起来了。”
明珠贴着他胸口,像只小猫一样来回蹭脸,爱慕地说:“殿下,你真的真的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