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廊外,萧茉迎着割脸的寒风,越走越觉得头轻脚重。
沈芸跟在她身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的伸手扶住了她。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你去那边的亭子里等等我,我们找个马车来。”
萧茉勾起嘴角冲她微微一笑:“不用,我没事。”
“还说呢,连走路都是飘的,我还是扶你去那边坐会儿吧。”沈芸不顾她的坚持,扶着她往凉亭那边走。
萧茉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也就不再拒绝,屁股一挨石凳就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不用去找马车,陪我歇会儿就行了。”
沈芸咬着唇瓣,看着她越来越没有血色脸,心中的担心更加剧了些。
她抬头望了一眼四周,眸中闪过一抹慌张:“小姐,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我去找御医……”
萧茉紧紧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没休息好,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只是因为聂长渊的事过于悲伤加上日夜不歇赶回来,然后昨晚又失眠导致的短暂头晕。
待她运一下真气,养一会儿心神,慢慢就会好起来。
沈芸咬着牙,站在旁边看她盘腿运功,好一会儿都不见她的脸色回温。
想跟她打声招呼又怕打扰到她,一副干着急的样子仿佛被闭上眼睛的萧茉看见了。
萧茉缓缓睁开眼睛,放下腿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沈芸见她眸光清丽了些,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去扶她,她就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她单手撑着石凳,咬着牙狠狠咽了一下:“去准备马车。”
沈芸焦急的连连点头,神色慌乱的将她扶起来坐在凳子上:“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啊,我很快就回来。”
她再次望了一眼四周,想找一个宫女来看着她,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不敢多耽搁,犹犹豫豫的看了萧茉一眼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唉,殿下,那个好像是萧将军啊!”
远处,一个宫人正在向祁越汇报着公务,突然眼尖的看到了树枝后面凉亭里的萧茉。
祁越侧过身子朝那宫人所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萧茉撑着桌子闭目在小憩。
他不解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如此没有防备的休息。
“你们退下吧。”遣退宫人后,他抬着轻快的脚步走向了凉亭。
元穆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做着随时待命的准备。
祁越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茉,走近她时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阿茉,阿茉?”
他小声的唤着她,见她没有动静,便抬手搭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料刚碰到她她就直直的往另一边栽了下去。
祁越神色一慌,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阿茉!”
他提高音量再次唤了她一声,语气中尽显担忧。
萧茉倒在他怀里,虽然晕过去了,但眉头却还皱的紧紧的。
祁越轻轻摇了摇她,指尖无意触摸到她的皮肤时不由得惊了一下。
好烫!她在发烧!
“元穆,快去宣御医。”他不敢耽搁,抱起萧茉就回了东宫。
祁闵修从皇帝那里出来的时候,以为萧茉已经离宫了,本打算去丞相府看看她,不想却在路上碰到了满脸焦急的沈芸。
他叫住她,一脸严肃的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儿?你家小姐呢?”
沈芸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连行礼都忘了。
“殿下,小姐身子很不舒服,在那边的凉亭里休息呢!”她指了指旁边的方向看向祁闵修。
祁闵修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御医,脸色猛的阴沉。
“在哪儿?带路。”
“殿下请随奴婢来。”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萧茉休息的凉亭时,没有看到应该在那儿的人,反而看到一个本不该在那儿的人。
元穆看到沈芸带着祁闵修来了,整理了一下姿态,恭敬的走上前去向他行了个礼。
“属下见过宸王殿下。”
祁闵修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萧将军呢?”
“萧将军体热昏厥,已经被太子殿下带回东宫了。”元穆如实回道。
沈芸微微张着嘴巴,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祁闵修。
祁闵修眸光骤变,紧了紧拳头,转身就朝东宫的方向去了。
祁越的寝宫里,御医正在为萧茉把脉,他刚收回手,门口就闯了一个人进来。
祁越不耐烦的抬眸看去,就见祁闵修正一脸敌意的盯着他。
他脚步沉重的走到床边,看向萧茉的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
“她怎么样了?”
御医被他们之间暗潮云涌的气息震住,一时呆了神,没反应过来祁闵修是在问他。
就在祁闵修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了,连忙恭敬的勾起身子。
“萧将军是疲劳过度,加上心有郁结,血液不通才导致高烧昏厥的。”
“那要怎样才……”
祁越和祁闵修异口同声的问出口,察觉不对时,惊诧的看向了对方。
祁闵修不屑的移开眼,冷冷的看向御医:“要怎样才能治好她?”
“微臣这就给萧将军开药方,但此药只能帮她退热,治疗身体的病
心里的病还得靠她自己想通,不然只会越来越严重。”
御医站起来向他拜了一下,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了纸笔。
心有郁结……
祁闵修皱紧眉头看向床上脸色不怎么好的人。
是因为他吗?因为她以为是他杀了她的师父,所以才如此难过的吧。
祁越听到御医说萧茉是因为过度伤心才导致的高热,阴霾的双眸瞬间射向祁闵修。
“你知道你杀掉聂长渊的分量在她心里有多重吗?”
祁闵修恍若未闻的盯着床上的人,眼里尽是自责。
祁越不满他这个态度,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你是她的爱人,聂长渊是她的亲人,你们两个都是她生命中占比最重的人
可是,杀掉她亲人的人偏偏是她最爱的人,换了谁都过不了这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