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不算短,遇着大珂寨不少人,个个惊奇起来:
“袁兄弟,穿这么好,晚上去哪儿呢?”
“哦,去云雨楼!”
众人一惊,看着素姑娘在后面,没敢说话。
又遇着一个,还问:“袁兄弟,托个酒坛,去哪儿呢?”
“哦,去云雨楼!”
“......”
“袁兄弟,晚上出去散步,还穿这么整齐?”
“哦,我去云雨楼。”
“........”
说了三四回,方后来总感觉哪里不对,这说来说去,别人误会我,去云雨楼里找姑娘了吧?
“袁兄弟,托个坛子,还穿这么好,去哪儿呢?”
“我去消消食!”
“哦......”
素姑娘怕人没听明白:“他去云雨楼消食!云雨楼知道吗?最大的青楼!”
“......?”方后来一瞪眼,“别瞎说!”
“我没瞎说啊,云雨楼是平川最大的青楼啊!”素姑娘的声音更大了些。
......
“袁兄弟,你穿这么好......”
“他去逛青楼。”方后来还没说话,素姑娘开口了:“他一路过来,跟每个人都说了一遍。”
方后来:“......”
“可为什么要托个酒坛呢?”
“他没钱,拿坛酒折银子呗。”
“袁兄弟,过两日就发工钱了,你这也太急了吧?
那个,拿的青酒,还是素酒?
折成银钱,青酒一坛怕不够,素酒一坛又多了.......”
那人絮絮叨叨探头过来,要闻闻方后来手里的酒。
“滚.......”
方后来抬腿踢了过去,不敢打掌柜的,打个不开眼的,还没问题。
等走到门口,素姑娘已经反反复复跟好多人说了,方后来去青楼的事。
“我明白了,你这是故意气我。”方后来瞪了她一眼,“我不去了。”
“你反悔?那我也反悔,”素姑娘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了那一位弱女子,明日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罪哦.......”
“你......”方后来将折扇一指她,气的乱抖。
“记住,逛青楼,千万不能一早回来!”素姑娘拍拍他的肩膀,“别让人小看了你!”
“啥意思?”
“没啥,给你叫的安车来了。走吧走吧。”素姑娘迫不及待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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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云雨楼不远处,方后来手托酒坛,有些犯愁,正门进去?
托着个酒坛,有些不好看。
从后院偷偷进去?这又惹人误会怎么办?不动境可不是开玩笑的。
“哎......那边的,可是袁公子?”一个尖尖的声音叫了起来。
“哎呦,怎么遇着他了,”方后来看清楚了,尚未来得及躲,那人小跑着已经过来了。
“袁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又偷偷摸摸一个人来.......”对方带着几分不高兴。
“真巧啊,毛账房。”方后来挤出笑来,微微作揖。
看方后来别扭地作揖,手上提着一个酒坛。
毛账房愣住了:“你这逛青楼,还自备酒水?是钱不够了吗?”
“......”
“没钱,跟兄弟说呀,我有!”毛账房伸手入怀,拿了一叠银票,“我从公账上支出来的,一直等着兄弟一起用呢。”
“走,走,进去!”毛账房抱着方后来的胳膊,往云雨楼里拽,
“这公账一日不消掉,我那账簿便一日做不平。”
.......
方后来托着酒坛,端着正步目不斜视,在门前吃吃笑着的姑娘们的注视下,进了正厅。
毛账房寻了个位置,拉着方后来坐下,方后来小心地将酒坛摆在脚边。
正厅中的高台上,七八位姑娘衣着清凉,随着或松或紧的弦音,一曲飞天舞得轻松畅快,
方后来细细看去,不出所料,倒是有好几位姑娘应该是有功夫底子的。
“袁兄弟,那日你到底是栽在那个姑娘手里?”毛账房将胸脯拍得山响,“今日将她点出来,哥哥为你报仇!”
方后来沉痛地压低了声音:“往事不堪回首,算了吧……”
“袁兄弟果然是个情种,与我当初一样……,我当年曾经遇到一位……”
“不知道,这台上几位姑娘,也接客吗?”方后来赶紧打断毛账房的话。
“兄弟看中了?”毛账房站起身来,往远处一招手,大喊着,“王妈妈,王妈妈!”
“我......”方后来给他叫得一囧,“还未看中....”
“没事,这王妈妈与我熟。
只问问不用钱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姿妖娆的妇人,披着鹅黄的披肩,摇着腰肢,走过来,
面上妆容精致,头上插满了朱钗,身材也是一眼可见的好。
“毛公子,今日得空了?得有七八日没来了吧!”那妇人娇笑着坐下。
“王妈妈记性真好。今日不是得了空,特意来照顾生意么!”毛账房起身给王妈妈斟了一杯,
又压低了声音,对方后来道,
“袁兄弟,切莫告诉别人。这位王妈妈与我叔叔一样,是入境的高手。
她在云雨楼里说话,可很有分量的。
而且楼前这一片,都是她打理着呢。
我之前来云雨楼被人坑了,我叔叔便是与这位王妈妈分说的。王妈妈做主,替我扳了一局。”
“呃?门口放着一个宗师?云雨楼挺有气魄啊!”方后来心道。
王妈妈腰肢扭扭,笑着看向方后来,
“这位公子,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里吧?
只是,我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方后来有些心惊,自己不过匆匆走过前堂,便上了楼,这也记得?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随口套的近乎。
“前几日也来过,在楼上找的李妈妈。”方后来老老实实说了。
“啪!”毛账房一拳捶在方后来胳膊上,“袁公子,你这太不仗义了,我喊你几次,你不来。结果自己偷偷一个人来!”
方后来苦笑,揉揉胳膊,没说话。
“对了对了,”王妈妈一掩红唇,呵呵笑起来,
“我记起来了,那日,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与另外一位公子一道,
还喊了李妈妈手下了四位姑娘,在楼上作陪。”
方后来脑袋嗡了一下,果然,她是记得的:“王妈妈好眼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