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男子抬眼望去,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缓缓驶来,那上面带着谢家独有的梅花标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里暗暗叫道:居然是谢九思!
在这天晋,多少富商都绞尽脑汁想和谢九思搭上关系呢。
尤其是最近水云大师推出了那么多新品,引得不少人都争着抢着和谢家主合作生意,他们胡家也不例外,正巴望着能分一杯羹呢。
现在谢九思都说这马车上的人是太傅千金,那他岂不是差点就得罪了高官之女!
他那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皱巴巴的橘子皮一般,他点头哈腰地说道:“谢家主。小人有礼了。”
接着,他又赶忙对着身后的马车恭敬地说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冲撞了小姐。”
苏月见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欠你多少银子?”
男子连忙陪笑道:“不多不多,就五十两。小姐您善心大发,这两个人我就当送给小姐了。小姐您不用给钱。”
马车上的人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从车帘中丢出了一包银子。
银心严肃道:“这是一百两,以后他们二人和你再无干系。”
男子忙不迭地连连称是,随后狠狠地踢了身旁的小厮一脚,那小厮吓得一哆嗦,赶忙捡起银子。
面纱女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原本只是一时着急胡乱求救,没想到竟真的遇到了贵人。
她紧紧地抱着地上的青年,对着马车里的苏月见不停地磕头道谢,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苏月见看着那姐弟二人可怜的模样,既然都已经开口帮忙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于是她让玉珠再去雇一辆车来把这姐弟二人送去济医堂。
闹剧终于结束了,两辆马车相对而行,擦车而过。
谢九思轻轻地掀开车帘,对着对面的马车道:“苏小姐才华过人,又如此良善,在下佩服。”
苏月见微微皱起了眉头,淡淡地回应道:“谢家主过奖。”
男子的声音依旧温和:“苏小姐若不弃,可否赏脸一同品茶?”
苏月见在心里暗自揣测:都说商人狡猾,这个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他认出了自己?
瞬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改变嗓音的药可是她亲自调配的,绝不会出错。
她缓缓地掀开车帘,说道:“多谢家主盛情,我今日有要事,还请家主见谅。”
谢九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既如此不巧,是我冒昧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苏月见的身上,当他看到她掀帘时抬起的左手腕上那道很深的长疤时,眼神微微一闪。
他并没有什么歪心思,他素来就喜欢结交有才之人,而且知道苏月见的经历可怜,只是单纯地生出了惜才之心。
见苏月见的马车走远了,锦袍男子急忙巴巴地跑到谢家马车前,讨好地笑着说道:“今日多谢谢家主提醒相救。”
谢九思冷冷地笑了一声:“救你?”
男子依旧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样子。
驾车的甘和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赶着马车离去了。
当天,胡员外就得知了谢家传话过来,说不会与他家做任何生意往来。
其他的富商们见他得罪了谢家,也纷纷终止了和他的合作。
自此,胡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终破产离开了京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苏月见几人来到了济医堂。李镜竹和其他人正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
苏月见眼看着青年已经昏迷不醒,气息微弱,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让人把他抬进屋里,亲自为他诊治。
不多时,苏月见从屋里走了出来。面纱女子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贵人,我弟弟他...”
苏月见温和地安慰她道:“他没事了,受了内伤,我已为他施针保住了性命,再配上我开的方子,吃上个十来日便会好了。”
女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大恩大德,我们姐弟二人无以为报。”
“快起来。”玉珠和银心赶紧扶起她。
苏月见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早已无家可归,若贵人不弃,我们愿为贵人当牛做马,以报贵人救命之恩。”
苏月见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弟弟还需要静养,你们二人就先住在这里吧。”
面纱女子有些犹豫,心里担心会不会给苏月见添麻烦。
苏月见看出了她的担忧,便解释道:“就当做是雇你们兄妹二人当工,堂内最近事务繁忙,很缺人手。”
面纱女子听了,高兴地连连点头:“多谢贵人,我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的!贵人放心!”
苏月见无奈地笑了笑:“别一口一个贵人了,你可有名字?”
“贵..不,小姐,我叫桑柳,我弟弟叫桑枝。”
苏月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面纱上,好奇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桑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抬手捂住脸,小声说道:“我之前落水,脸被落石划伤毁了容。”
苏月见抬起手,想要看看她的伤口。桑柳下意识地捂住面纱,有些紧张。
玉珠温柔地安慰她道:“桑柳姐姐,小姐医术高明,是想看看你的脸是否还能恢复。”
桑柳半信半疑地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缓缓地摘下了面纱。
苏月见仔细地瞧了瞧她脸上的伤疤,伤疤虽不是很深,但毕竟时间很久了。
她说道:“还能救,只是这疤时间太久了,要完全恢复至少得要三个月。”
桑柳喜出望外,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
心里暗暗感激,能遇见小姐真是三生有幸,先是被救,又有了活计,如今连她的脸都能恢复。
她两眼放光地盯着苏月见,满是感激。
李镜竹刚刚忙完,就急忙赶到了后院。桑柳见有人来了,赶紧又戴上了面纱。
知道两人有事要谈,玉珠便带着桑柳先去休息。
苏月见和李镜竹说了两姐弟的事。
李镜竹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女子,虽然穿着朴素,但那眉眼秀丽,眼眸清澈,不像是有歪心思之人。
他点了点头应下。
苏月见先把准备好的东西给了李镜竹让他转交给谢九思。
然后又让他一会把招来的医者叫到院中,她要亲自见见。她迅速地换上男装,戴上白鹤面具。
院中站着五个青年医徒,每个人都各有所长,白牧擅针灸,叶子卓擅妇科,季辞擅医毒,林余擅外伤,班肃擅内伤。
苏月见看着他们,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准备针对他们各自擅长的方向因材施教,进行指导。
这五个人本来就久仰白鹤神医的大名,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更是对她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人一口一个师傅,叫得极为热络。
李镜竹在旁边看着,心里泛起一股酸意。
不过他也知道苏月见培养他们也是为民救生的好事,便咬咬牙忍下了。
直到太阳落山,她才回了苏府。
苏月见下了马车,刚走进府门口,就看到管家徐伯一脸严肃地站在前院,好像在专门等她。
她微微皱眉疑惑。
见苏月见终于回来了,徐伯立刻快步上前说道:“大小姐,不好了,府上出事了,孙账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