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管家徐伯来见,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双手恭敬地捧着好些东西,有精致的脂粉钗环,华丽的绫罗绸缎,还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珍品糕点,都是最受京都贵女们喜爱的时兴玩意。
徐伯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说道:“大小姐,这都是老爷特意吩咐老奴给您买的。老爷说了,东西再贵都是小巧,父女之情才是最重要的,让小姐宽心。”
苏月见看着那些礼物,心中微微一动,她微微点头:“谢谢徐伯。”
她心里明白,父亲这是在担心她会伤心,所以用这种方式向她示好。
父亲重情义孝道,但他今日也没有糊涂到听信谗言,她并不怪他。
她浅笑道:“烦请帮我向父亲道谢,正好我刚做了父亲最爱吃的八宝鸭,正准备差人给他送去,既然您来了,便帮带过去吧。”
徐伯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连连点头应下。
玉珠手里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那食盒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徐伯闻到那香味,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赞叹道:“大小姐这厨艺可真绝啊,光是闻味都觉得香迷糊了。”
他看着玉珠手里的两个食盒,心里有些疑惑。
苏月见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解释道:“今日做得多,徐伯在父亲身边辛苦,这小食盒里是给您的。”
徐伯脸上的笑的满脸褶子,连连道谢。
心中暗自赞叹着,自从苏月见掌家以来,他一直留心观察着,这大小姐做事井井有条,赏罚分明,真是不简单呐。
他心中对苏月见早已佩服得很,现在见她待下人都如此温和善良,更是对她无比欣赏。
不由感叹虽是养女,但这么一比,可比那位只知水粉衣衫,眼高于顶的二小姐好上千百倍呢。
另一边,吴氏听到了一些风声,说老夫人似乎生病了。让身边的喜姑去打听,可下人们都摇头说没有的事。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苏婉这里打听。
苏婉是个聪明的,她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对吴氏的问题一问三不知地搪塞了过去。
吴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悦起来,她的眼睛里冒着怒火,还没走出丹桂轩,就开始破口大骂:“死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孤女,要不是我们收养她,给她口饭吃,她哪能过得上好日子!”
苏婉知道吴氏是在故意说给她听。
但她还是装作没听见,对着吴氏行礼,然后静静地目送她离开。
丫鬟小芙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为苏婉打抱不平:“小姐,她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收养,明明就是他们抢了老爷和夫人给你留下的产业,而且家里的生意一向都是由你打理,他们夫妇何曾操过心,说是你养着他们都不为过。”
苏婉的眼中划过一丝苦涩。
她想起了这些年的遭遇,苏家二房的产业名义上都是苏世明的,可那夫妇只知道享乐,把家中产业全都败光了。
她自幼父母早亡,被收养在二房中,寄人篱下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这些年她没少听吴氏和苏世明说这些难听的恶语,她的心里充满了无奈。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丫鬟说道:“以后这种话别说了,让人听见免不了是非。”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明日一早去买些糕点,陪我去看看月妹妹。”
也许是因为都是养女的身份,她觉得和苏月见格外投缘。
她心中惆怅不已,抬起头,望着如墨一般的天空,脑海里回想着多年前的那抹蓝色身影。
心里满是憧憬,若是他,定能救自己的,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又过了些时日。
苏月见坐在榻上吃着樱桃煎,心情格外舒畅。
她刚刚收到了谢九思的来信,信上说花茶和玉容膏的反响极好,尤其是玉容膏,如今在整个京都都火爆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收起信,看着桌子上两盒子银票和两盒金子,满意地笑了笑。
上次同谢九思说让长乐坊更上一层的秘密已经准备好。
她又想到前段时间同李镜竹说的招医者之事已过去许久,便决定亲自出门去趟济医馆送去,顺便看看如何教导。
在马车上,玉珠和银心正开心地和苏月见腻歪着。
玉珠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小姐,没想到奴婢用的玉容膏居然这么厉害。
银心也在一旁附和着,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那是,咱们小姐随便一出手就是京都名品。如今玉容膏可是千金难求呢。”
苏月见听着她们两个这滔滔不绝的夸赞,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们两个小脸蛋,打趣道:“两个小丫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主仆几人正笑闹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玉珠好奇地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前面的路上被一群人挡住了路。
一群壮汉正对着地上的青年拳打脚踢,那青年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绿色锦袍的男子,他的手里拽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那女子不停地挣扎着,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
突然,那女子挣脱了男子的禁锢,跑到马车前跪下。她的声音颤抖着,泣不成声,边说边不住地磕头:“贵人,求求你救救我们。”
锦袍男子见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让人上前把她拉过来,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兄弟没钱,就拿你抵债!”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色眯眯地看着那女子:“小爷我还没嫌你毁了容,但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上,也勉强能卖个好价钱。”
围观的百姓们都在悄声议论着。
一个老人摇着头,叹息道:“这胡熊是出了名的恶霸,这姐弟两个也是可怜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是啊是啊。”
这些声音传到了马车内,苏月见的眉头紧皱起来,眼看着那青年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面纱女子就要被拉走,她有些不忍。
从马车上传来一声清冷好听的女声:“慢着,他们欠你多少钱,我替他们给了。”
锦袍男子一听这软软的声音,心里立刻被吸引了兴趣。
这声音这么好听,一定是个美娇娘。
他摆摆手,让壮汉们停止了殴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欲望的光芒,上前道:“小娘子,你要替他们付钱也可以,不过得让我先看看你。”
玉珠在旁边听了,瞬间火冒三丈,她大声说道:“你也配?我家小姐说了替她们付钱,你只管说价钱就是!”
男子身旁的小厮上前喊道:“你是什么人,可知我家少爷乃是富商胡员外之子!”
锦袍男子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小娘子,你方才不认识我,我不与你计较,只要让我见小娘子一面,我便答应让你替他们给钱。”
他胸有成竹地站在马车旁,色眯眯地朝马车里打量着,心里想着:这么好听的声音,一定是个大美人。
苏月见此次出门为了隐蔽特意低调出行,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银心明白苏月见的心思,她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严声道:“大胆!我家小姐乃是太傅千金,岂容你在此放肆!”
男子闻言先是一颤,他心里有些惊讶:竟是太傅府的小姐。
但他又有些怀疑,他打量着马车,发现没有标识,心里想着难保不是骗人呢。
他大声说道:“你说是就是,太傅千金会坐这么普通的马车?”
银心正准备亮出太傅府令牌,就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若是本家主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