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三日间。
李卯在温府里头,斡旋于三女之间,各自都有时间分配,时间管理经过京城王府里头的地狱级训练,早已炉火纯青。
在温府外头则时不时游赏苏州城,或是上白云庵同白毛圣姑讲讲佛,写写字。
圣姑的白毛笔手感倒也好,软乎乎的,果然什么东西都是随主人的。
皇后自然也同他有过交谈,但是不知道怎得李卯总觉得那位皇后娘娘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至于冬儿,白毛圣姑现今反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大管他们相往来。
也不晓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圣姑有如此转变。
三日后。
温家园林,黄昏时分李卯坐于亭台下,听着老薛汇报关于地龙栖的事。
结果不太理想,地龙栖是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
但这话全然不怪温家。
温府对于地龙栖的悬赏,力度不可谓不大,基本上是动用了所有人脉,整个苏州城乃至江南都闹得沸沸扬扬。
道上混的,干中草药的商贾基本上对此事都上心得很。
但三日来却是没有半点回应。
可能是地龙栖过于久远,认识的人都不多,更别说现存是否还有此味珍药。
同一时间,衙门前头告示牌也挂上了三张男子画像通缉令,虽然画的潦草,但可辨是袭杀裴圆圆的三个天罡坛从众,黑龙等人。
有人称前段时间还在苏州城见过他们的脸,现今只怕还潜藏于城内改头换面。
“老薛,这事先不着急,等到日后去寻了楚王说也不迟,倒是兰儿的家里。”
李卯声音小了下来,老薛上前一步附耳倾听。
“浙州,北文城里,去城里打听一家姓温的人家,兰儿她娘名为温芮,切记人少为善,那妇人旁边应该多有探子盯梢,你们过去打探一二,将周遭摸清楚回来给我禀报。”
老薛凝重点点头,折身退下。
老薛将将离去,李卯就看见吕老夫人拉着百合的手往这头来。
这阵子师父在家中吐纳冥想,他时常在外,百合经常没了影也不晓得去了何处,但是他也没有多问。
有一天人走就走了,那古迹钥匙反正就是悬在毛驴头前的胡萝卜,看得见摸不着。
“思悬公子。”
“今天晚上可能要劳烦公子一件事。”
吕老夫人脸上满是笑意,显然对手心里这个精致女娃欢喜的紧。
李卯从老夫人手中接过百合小手,微笑回道:“不知老夫人说的是何事?”
吕老夫人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今晚码头我们温家到了一批货,就是现在少了个亲近信任之人去看着卸货,若光这两天被他姐打的下不来床。”
“若华又忙着过两天金陵的乌巡抚六十大寿,还有那官盐代理竞标,实在抽不出来空,就想着麻烦思悬公子你。”
李卯默然脑袋微微后仰,他怎么感觉老夫人这是像...让相中的女婿提前去熟络家族业务?
“咳,老夫人所托,我自然尽力而为。”
“诶,这是额外一千两银子,就当给公子的报酬了。”吕老夫人说着便掏出来一叠银票塞到李卯手中,不等李卯错愕推辞,人已经跑了没影。
李卯扬了扬手中钞票,对着百合无奈一笑。
这钱给的,怎么就跟白纸一般随意?
百合嘴角微微抽搐,齐耳短发微微耸动,强行嫣然笑道:“主人好有魅力呢,我都觉着主人其实娶吕老夫人最好了。”
李卯脸一黑,轻车熟路将百合夹在腋下。
现在这妮子对他不满是演都懒得演了。
啪——
“别瞎说。”
百合浑身一颤,面上脖颈连带白皙锁骨蓦地晕开大片羞耻红霞,咬紧了唇瓣眸光恼火潋滟。
李卯!
本座誓要让你百倍奉还!
啪——
……
夜幕时分,苏州城另一商贾巨头,王家宅邸一处大厅之中。
屋内亮堂点着七八盏油灯,整体朱红清一色红木精雕家具,装潢盛大,古玩插花瓷盘于墙边数不尽数。
厅内站有小厮若干,王家话事人两位。
首座中年男子王鸿之乃是王家家主,面相敦实,但眼睛却蕴有精光,捋着黑胡须手里按着一盒包装隆重之紫檀木盒。
对座一俊朗正值二十来岁的青年,便是王鸿之最为器重的长子王罗昱。
王罗昱手压茶盖,展现出来几分气度与当日温若光相处截然不同。
倒是有那么几分最近风头正盛的思悬公子的阉割版,平民版。
当然是府上下人所传,不代表他王罗昱就想这么被称呼。
王罗昱瞧着父亲手中按着的紫檀木盒,轻声问道:“父亲,这东西难道真不给温家?”
“据我所知,那思悬公子并不是温家的女婿。”
“若是此番献宝过去,不但能笼络温家关系,还能得了赏银,甚至我说不定能当温家女婿。”
“可谓是一箭三雕。”
王鸿之淡淡摇头,指节叩着木盒道:“乌巡抚比温家如何?”
王罗昱低头道:“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鸿之满意点头,捋着黑胡子道:“罗昱,你时刻要记住,温家也好咱们王家也罢,走到我们这个位置,靠的不是绝对不是你爹的聪明才智,或是口碑,而是资源,而是人脉关系。”
“温家没有那些权贵亲戚,咱们王家没有乌巡抚的提拔,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这东西古时候可能叫什么地龙栖,但是现在,它有个俗名可是叫长寿根!有价无市!几十年可能市面上都出不来一根!”
王鸿之身后,一不显眼小厮眼眸突然一闪,闪过激动,暗记于心。
“他们温家区区几万两银子,怎么可能比得上乌大人对咱们王家的提携?”
王鸿之言及于此,脸上不免挂喜道:“这长寿根一送了乌巡抚,起码又是一个人情。”
“后天乌巡抚六十大寿,这岂不是喜上加喜?”
“至于温家。”
“那温家大少一倒,她温若华再精明能干,又能撑多久?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不嫁你又有什么分别?”
“而且温家不傻,除非那温若华这辈子非你不嫁,不然就去死,否则多半不会考虑咱们王家人。”
王罗昱眉头微乎其微皱了皱,但是最后还是点头应答。
那位正值芳华的美妇,确实同他没有太多交集。
“明晚你先拿着长寿根坐船去金陵,笼络些人情,提前同乌大人见见面,先好好卖个关子,越大越好,这东西没有任何一个上了年纪的能拒绝。”
“是。”
“对了,今夜那事出不了差错吧?”王鸿之眸子眯了眯,又问道。
王罗昱道:“定然不会出错,而且这事最后绝对查不到咱们头上。”
王鸿之舒坦靠在椅背上,轻出一口气那叫一个美。
“此事一成,温家丢了货,他们还怎么跟我们抢后边的官盐代理权?”
“父亲远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