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向前几步,有些随意的坐在爸爸墓前的石阶上,将头轻轻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爸,你以前老说我不爱交朋友,现在我已经有朋友了,这是彦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会很喜欢他。”
彦白对着墓碑鞠躬,
“御伯父好。”
御风笑着拉他的手坐在身边,
“我爸爸人最随和了,你随意点,我们聊聊天。”
彦白实在不知道和一个已故的陌生人能聊什么,何况他本来就话少,于是他只听御风絮絮叨叨。
御风微笑的说着生活中小的不能再小的琐事,彦白却忍不住双眼有些酸涩。
大多是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的生活,而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彦白。
彦白这才发现,他似乎在御风的生活中占了很大的比重,。
而御风也在自己的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仿佛,都只有彼此。
御风一直说了很久,似乎把这段时间的事都说完了,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告别。
“爸,下次我再来看你,彦白如果下次有空,我也会带他来。”
彦白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御伯伯再见。”
两个人回家,路上都很沉默。
御风这次没坐电梯,而是跟彦白一起爬了楼梯回家。
两个人到了门口,御风抓住彦白的手,
“去我那儿吃点东西。”
彦白知道,御风大概是在这个夜里需要人陪。
彦白点头。
御风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却只拿了一个酒杯,
“你吃蛋糕,我喝酒。”
御风说完就把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樱桃蛋糕推到他面前。
刚好是彦白最喜欢的口味,彦白拿着小勺子挖蛋糕上的樱桃吃。
样子像极了馋嘴的小兔子。
御风看着彦白,并不说话,只是酒喝得很凶。
彦白蛋糕才吃了一半,御风已经半瓶酒下肚,他脸色微红,看着彦白的嘴角,目光幽深
彦白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挑挑拣拣的在蛋糕上寻找喜欢的部位。
御风忽然伸手到彦白面前,彦白一怔,御风立即收敛神情,指了一下他的嘴角,
“沾到奶油了。”
彦白浑不在意的用舌尖舔了一下,将嘴角的奶油勾到嘴里。
看到他的半截粉舌,御风喉咙发干,低头又忙喝了一杯酒。
可能喝得太急,他忍不住呛咳,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掉了下来。
彦白抬头,被他的眼泪惊到了,这得多伤心?
看来他真的很爱他的爸爸!
彦白犹豫了一下,拿走他面前半瓶酒,
“是不是喝醉了?”
御风呛咳完,神情极度落寞,抓着彦白的手不放,眼底通红,
“彦白,我没有醉,我只是非常难过。”
彦白之前见到的御风,永远都是阳光的、快乐的、无所畏惧的,此刻倒是新鲜。
彦白不由得声音放软,不知道如何安慰,声音有些笨拙,
“是吗?这…真的很抱歉。”
御风无奈的低笑,
“我爸对我极好,我们经常一起做游戏,我当时最喜欢玩捉迷藏了。
他的书房很大,很多柜子,我到处藏,但他都能找到我。
每次他下班回来之前,我都会藏在他的书房里,他就会开始寻找,这是我们父子间的小游戏。”
彦白……
一般这种桥段,都是会发现惊天秘密。
彦白看着御风的完美侧脸,想象着御风七八岁时的样子。
御风抓住彦白的手,视线悠远,他脸上的神情太悲凉,彦白没忍心推开他的手,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我父亲的车祸太惨,一场大火,尸骨无存,今天是他的忌日。”
御风身上散发着悲凉,情绪会感染,彦白也觉得有些难过。
御风转头看向彦白,
“那天,离爸爸下班还有十分钟,我躲在办公桌下面。
门响了,有人推门进来,我紧张极了,生怕爸爸发现我。
可是进来的却是叔叔和妈妈。”
彦白……
果然,藏起来一定会发现大秘密。
彦白有极不好的预感,正如他所料,御风所说的事情比小说还要狗血。
“事情隔了这么多年,我却对当年发生的每一个字都记忆犹新,甚至还记得他们的语气。
我听见妈妈笑的放肆。
她说:御寒轩终于死了,他的钱全是我们的了,你这事儿办得漂亮!
御暖阳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咱们俩认识在先,钱不钱的,我想得到的是你!
我头一次知道,我妈妈可以笑的那样放荡。
她说:谁让你当年非要出国抛弃了我,我就绞尽脑汁也要嫁给你的哥哥。
御暖阳:哼!御寒轩那么呆板,跟他过日子又有什么乐趣?
她说:确实,他就是寒霜,而你就是暖阳,所以,我这不就又回到你身边了?还帮你夺下了他的万贯家财,你怎么谢我?
御暖阳冷哼:可你还为他生了个孩子,我见到那小崽子就生气,你又怎么补偿我?
她说:小孩子嘛,生命最脆弱了,一场感冒都能让他没了命,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他早日投胎去找他那个爹就好了。
御寒风笑了:算你有良心,咱们生个属于咱们的孩子,你早点送小崽子上路。
彦白,你说他们狠毒不狠毒?”
彦白圆圆的小脸上,圆圆的眼睛里全是心疼,他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恶毒的母亲。
虽然知道御风现在安然无恙的活着,可还是禁不住为当时的他担忧。
“你……没事吧?”
御风笑了,
“你相信苍天有眼吗?就在当天,他们两个也出车祸了,刹车失灵,掉下了悬崖,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御风眼底漆黑一片,虽然在笑着,却让人无端发凉,彦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御风却脆弱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即便是一个恶毒的母亲,如果她活着,我也是有妈妈的人。
可是她没了,我爸也没了,我就要独自面对那群豺狼虎豹。”
彦白颈侧湿了,彦白大受震撼。
御风,居然哭了吗?
彦白不禁为刚才那样猜测他感到内疚。
这么多愁善感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母亲下手?
他有些不敢想象,年幼的御风如何面对这一切突变。
彦白伸出手,有些生涩的搂住御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些许安慰。
御风小幅度的肩膀抽动,彦白的颈窝越来越湿,心也越来越痛。
不知什么时候,颈侧的湿热仿佛变了味道,彦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御风的唇已经堵住了他的嘴。
彦白瞳孔地震,想去推他,却被御风强有力的压住双手,吻越来越炽热,
御风脸上全是泪痕,满眼的绝望,仿佛彦白现在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彦白的手忽然就没了力气,不忍心再动。
御风越来越放肆,彦白口中的空气尽数被挤压走,齿间溢出的声音绝望,
“彦白,别推开我,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