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荷鲁斯给的三明治,似乎是在碳水的作用下,祝元终于在天亮之前睡了过去。
即使因为姿势原因睡得相当不舒服,但短暂的休息对于身体来说还是有用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不知道身边的看守换了几次岗,反正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已经不是荷鲁斯。
这次看守在他身边的是个亚洲面孔,跟阿蒙一下肤色被晒得黝黑。
祝元尝试跟他搭话,对面没有回应,只能作罢。
阿蒙应该是离开了,另一个房间里醒来的人从祝元身边进进出出,就是没有他的身影。
在祝元停止跟看守男人搭话之后,他竟然主动跟祝元说起了话。
他坐在祝元身边,在身高的优势下呈现出居高临下的状态。
“哎,我问问你,”
男人张口说的是中文,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做古董生意,赚钱多吗?”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误解,还是万璞玉对阿蒙使用的借口,这些人自然的以为祝元也是做古董生意的。
祝元皱了皱眉,心说自己哪里知道,但最好不要把这个谎言说破,于是选了一种含糊的说法,
“就那样吧,做什么生意都是有赚有赔。”
“那到底是赚得多还是赔得多?”
男人竟然不依不饶,
“最近的行情,是赚的呢还是赔的呢?”
这家伙,还没完了是吧?
祝元瞥了一眼,
“这位大哥,打听这么详细,你该不会是想转行吧?”
像是被他戳破,男人脸上竟然冒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哎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我最近想找些稳定的营生做,最好是能赚钱多一些,”
“我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漂下去,我婶婶让我在三十岁之前娶个媳妇儿,成家立业的。”
这大哥竟然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旦打开什么都往外面倒。
“为什么是你婶婶要求,不是你爸妈呢?”
祝元成功地把话题带偏,对方也没有察觉出来,继续往下说,
“唉,其实我命不好,很小的时候老爹病死了,妈改嫁了,”
好好一个彪形大汉,竟然隐隐有泪花要冒出来,
“我是在叔叔家长大的,读小学的时候叔叔也病死了,后来一直是婶婶在养我……”
男人越说情绪越不对,眼看真的要哭出来。
祝元赶紧打断他,
“呃,你爸爸跟你叔叔接连都是病逝,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家族的有专门针对男性的遗传病?”
此话一出,男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祝元心中大惊,琢磨着他要是真的在自己面前哭出来了可怎么办。
不过到底他也是个成年人,对自己的情绪还能一定程度有效的控制。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正好又有一个壮汉过来。
两人用英语打了声招呼,祝元听着他们随口谈论起了阿蒙的情况。
原来是今天一早,阿蒙的女儿打来电话,说是警察上门来找,发现他不在家,起了疑心。
阿蒙找了个理由,赶紧往家里赶回去。
“警察找他?因为什么,该不会要被抓吧?”
男人有点担心的问,毕竟他们是雇佣兵,雇主要是翻了车,他们的尾款可就没着落了。
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要是还拿不到钱,可不就是白忙活了。
新来的壮汉有些顾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正是这样,说明他确实知道内情。
男人很没眼神儿,没看出对方的为难,出于对自己“钱途”的考虑,继续追问,
“到底是为什么啊?不是你把阿蒙老板送出门去的吗?你肯定知道吧!”
壮汉一咬牙,瞧了祝元一眼,见他昏昏欲睡一副不怎么清醒的样子,便也放松了警惕。
“说是有目击证人见过害了朱老板的凶手,已经通报警方了,”
“警察想跟阿蒙老板聊一聊,凶手会不会是他们家认识的人。”
“凶手?那凶手不是……”
男人差点嘴一秃噜就说出来,好在即使反应过来闭了嘴。
不过新来的壮汉也能猜出他想说的是什么,皱了皱眉头,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那是要给我们结尾款的老板,可不能乱说。”
男人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知道,知道,我不会乱说的,不过……”
他想了想,声音压得很低,偷听的祝元差点就听不到,
“这是另一伙人说给我的,他们看上去可不像多谨慎的,乱说不会影响到我们吧?”
另一伙人?
祝元心中一动,心想阿蒙还雇了另一伙雇佣兵?他现在这么有钱?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男人说的另一伙人,可能就是见过朱道明的那伙神秘人。
朱道明死后,那伙人不是又出现在了阿蒙家附近么?
这些雇佣兵应该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误以为他们也是阿蒙找来的雇佣兵。
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外面的万璞玉,又会不会跟这些人交上手?
祝元想到昨晚荷鲁斯说万璞玉受了伤,而且很严重,让他心中一直很忐忑。
但后面,不管他怎么问,荷鲁斯都不肯再透露更多。
面前的两个人聊着天离开,后面说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祝元靠在椅子上,被困了半天一夜的手脚已经开始肿胀麻木,最小的脚趾已经感觉不到。
因为忐忑与饥饿,烧心的感觉一阵阵冲击着他的胃袋与胸腔。
感觉越来越难受的时候,有几个人过来,解开了他的绳子,把他从椅子上拖着站起来。
他手脚麻木,靠自己根本站不住,绳子解开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滑。
还是两个壮汉拽住他,才为让他跪在地上。
“你们又想干什么?抓我去抽小皮鞭吗?”
祝元脑子混沌,下意识还是用中文在跟他们沟通。
这几个壮汉都是欧美面孔,听不懂他说的话,只管拖着无力站住的他往屋外走去。
一路被拖下楼梯,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祝元被塞进后座,虽然没再被绑住,
但两个壮汉左右夹击控制着他,让他也根本没有机会耍花招逃跑。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定了定心神,他用英语询问这些人,但不管是负责开车的司机还是控制着他的壮汉,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