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夜里还有事,二人并未约着一同用晚饭。
温薏先回了趟檀府,她换回裙装,一步步迈下地室,脚步落在阶梯上的声音在地底回荡。
温薏面无表情,唯独小满跟在她身后。
檀府这地下室不大不小,也就分开单独关了五人而已。
小满守在阶梯口。
温薏继续往前,来到了关押陶书陵的地方。
铁门一经推开,里面的人抬起了眼眸。
不过一日,陶书陵就瘦了一大圈,姿容狼狈异常,完全看不出一丝往日清风朗月的模样。
陶书陵眼眶猩红,四肢都被束缚在十字架上。
温薏并没有让人用刑,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一日,陶书陵可以忍。
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若是半年,一年,十年呢?
毫无尊严,比从前当流民时都还不如。
温薏知晓如何杀人诛心。
是她给了陶书陵兄妹体面,而今不过是将一切都如数奉还给他们。
有一些人就该烂在泥底。
陶书陵嗓音难听,“你打算做什么?”
温薏居高临下,眼神冰冷,“折磨你,比一切都来得有趣。”
陶书陵瞪着温薏:“你到底是受谁所托?***的人?覃越?”
这些年来,唯独覃越没有露过面。
温薏一笑了之,“这不重要。”
“我可是朝廷命官!若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你们温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温薏唇角勾着一抹笑,“陶书陵,事到如今,你还真以为自己这么重要?流民出身,区区京兆尹而已,盛京城如此之大,人才济济,少了你一个陶书陵有什么做不了的?”
陶书陵面容渐渐白了。
“我想要的,已经拿到了,陶书陵,少你没你都不重要。”
说罢,温薏便打算离开了。
当初重生后,她原以为自己如果抓了秦道郅或者陶书陵,该是大快人心,不过如今陶书陵就被关押在此,温薏心中却生出一抹倦怠。
她今日来此,就是想见见陶书陵的惨状。
不过也挺没意思的。
温薏面容淡淡,说了凌若然的事。
“陶大人,你夫人整日忙着吸食五石散,你猜猜,她得多久才会发现你不见了。”
说完,温薏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身后陶书陵挣着铁锁,“温薏,你回来!我还有别的证据,你不想知道吗!”
温薏已经不好奇了。
温薏顺着廊道往出口而去,其余一些被关押的院子下人们也都陆续醒了,不停敲着门板。
温薏从哭喊喧闹声中穿过。
小满仍旧守在原地。
温薏淡声:“过两日将这些下人全都送出京。”
小满:“是!”
出了地室,外面天已经黑了。
温薏踏上回府的路。
温月早都习惯了温薏的早出晚归,见到女儿,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近来京中不太平,薏儿,你早些时候回府。”
温薏嗯声,抱着温月的手臂撒了会娇。
想到自己这身衣服又去了檀府地室,她又讪讪收回手,跟温月匆匆说了几句话后就又回了玉枫阁。
玉枫阁里常日随时都备着热水,温薏泡在浴桶中,湿漉漉的手臂纤细柔白,她取下架上的大巾子,起身出了浴桶又裹住。
将头发擦得半干,她才裹着宽松袍子出了盥室。
一如昨日,谢肇厌还是守在了昨晚的位置。
男人凤眸深沉,眼中还含有淡淡笑意,盯着温薏一步步走近。
温薏擦着头发,趿着鞋过来,软声道:“你怎么今晚又来了,你不是早上才走了?”
谢肇厌随手接过她手中巾子,“想见你就来了。”
温薏迈步进了内室,发现桌上多了个盒子。
“这是什么?”
“南洋进贡的珠子,成色还行。”
温薏目光一惊,那东珠极为硕大,即使前世她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
都快有她大半个手掌大了。
表层光泽温亮,莹润如月光,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单一颗都价值不菲,这盒中还放了八颗。
谢肇厌动作轻柔擦拭她青丝。
外间秋竹听到屋内动静,没惊动旁人,只她一人布着晚膳。
也预留了谢肇厌那份。
秋竹目光不经意往里瞥了一眼,二人一坐一站,谢大人手中力道极轻,却还是扯痛了温薏长发,她蹙眉,“谢肇厌,你轻点!”
谢肇厌:“就快干了,我再轻些。”
温薏嘟囔:“这东珠我拿来做什么?”
谢肇厌扯唇,“没钱的时候,用来招兵买马。”
秋竹悄悄弯着唇下去了。
小姐同谢大人在一起,当真和秦家二公子极为不同。
屋内,温薏突然安静了。
她微仰着头,目光一动不动盯着谢肇厌:“你方才说什么?”
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谢肇厌把人打横抱起去了外间。
男人唇角时候微勾着,“你想听什么,就是什么。”
谢肇厌又在卖关子了,温薏轻哼一声,心跳却有些快。
谢肇厌难道这么快就察觉了?
温薏抬眸盯着他下颌线,目光向下是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
温薏眉眼弯弯,上手碰了碰。
谢肇厌顿时变了脸色,眼眸危险一眯,“你不想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