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分别起已有二十日。
谢璟慕睁着大眼睛,慢慢眨了眨,仰头认真看着面前的女子。
温薏一笑,“怎么啦?是想不起我的脸啦?”
也是奇怪,温薏每次一见谢璟慕,心中总是暖暖涨涨的,恨不得一直抱着这小丫头。
谢璟慕摇头,“姨姨瘦了。”
温舟胥扬眉一笑,“看小家伙多仔细。”
温薏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吗?”
温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可不是瘦了?到了苏州吃不惯当地饮食?”
温薏轻咳一声,“也许只是水土不服。”
温舟胥笑而不言。
谢璟慕像个小跟屁虫,温薏去到哪,她就跟到哪。
温薏把人带回玉枫阁里,小家伙坐在榻上,脸蛋红红的,好奇张望。
秋竹给她端来了糕点。
谢璟慕:“谢谢秋竹姐姐。”
秋竹:“不客气。”
窗边,温薏正在交代小满一些事,谢璟慕上前去抓住了温薏的手。
手心轻柔暖暖的。
温薏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姨姨,今天爹爹会来接我吗?”
温薏摸了下小姑娘脑袋:“他要是没来,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谢璟慕奶声奶气:“好。”
谢肇厌下午没来得及过来,他临时被明德帝安排与礼部官员一同接待外邦使臣。
等到天色黑透,才得空离席。
冷舫:“主子,小姐去温姑娘那了,方才暗卫来话,温姑娘把小姐送回去了。”
谢肇厌嗯声。
等到一回府,温薏的马车竟还在侧门。
温薏此时就在谢璟慕院子里,谢璟慕小院子与谢肇厌相隔很近。
谢肇厌过去时,温薏还正在陪谢璟慕写字。
小家伙每日玩归玩,还是每日按时完成老父亲交代的课业。
谢肇厌扬手微抬,铭橘退了下去。
京城夜风凉爽,谢璟慕做功课时喜欢开门开窗。
谢肇厌就倚在门边,看着里面一大一小。
谢璟慕正在写字,温薏在一旁看话本,二人神情都十分专注,没一个发现他。
倒是趴在地上的番薯动了动耳朵,朝谢肇厌不停摇尾巴,温薏这才看了过去。
她眼中一亮,嘴角刚一上扬,又被她压了下去,嗓音轻哼:“这么晚了,你才回来,我们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谢璟慕放下毛笔,乖巧叫了声爹爹。
谢肇厌上前,拍了拍小家伙脑袋,“写完没有?”
谢璟慕翻了翻一旁的纸张数数,“这张写完就没有啦。”
谢肇厌嗯声,眼含轻笑看向温薏,目光直白又炙热。
温薏轻声嘟囔,低声,“别看了。”
每次谢肇厌想干坏事时,就是这幅神情。
谢肇厌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下胖闺女的功课,没一会谢璟慕就写完了。
功课一写完,就差不多到时间洗漱睡觉了。
谢璟慕自从上次被温薏哄睡后,心中就念念不忘,今天姨姨来了,当然要等她睡着了再离开。
于是小家伙千叮万嘱,“姨姨,你要在这里等我哦,不能先走。”
听着谢璟慕奶声奶气的声音,温薏忍不住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揉了揉,“去吧,我就在这。”
谢肇厌眉梢微蹙,看向温薏。
温薏却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眼中只有女儿。
等到屋里没人了,谢肇厌才道:“她每次洗澡穿衣得半个时辰。”
温薏听出他话中幽怨,忍不住一笑,“谢大人,我们也等了你半个时辰。”
谢肇厌:“外邦使臣来京,需得作陪。”
温薏慢悠悠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道:“许久不见小家伙,我可想她。”
谢肇厌轻叹一声气,眼中无奈,垂眸道:“你啊你。”
这夜,谢璟慕开心极了。
她被包成蚕宝宝出来,就见爹爹与姨姨还在屋里陪她,于是原本往日一刻钟就能睡着的,今晚生生又拖了半个钟头。
等到二人离开时,已是月挂树梢。
二人往谢肇厌院子而去,温薏抿了抿唇,找了个机会说道:“对了,今日赵以峦差点在西市打了成王。”
谢肇厌眉梢微挑,“你又想知道什么?”
温薏从来不说无用的话。
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话,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在试探。
温薏停下脚步,她抬眸,直接发问:“你与成王认识?”
二人此时正到了谢肇厌卧房外。
谢肇厌垂眸看她,他一时没出声,揽住温薏的腰就把人提进了屋里。
卧房内灯还亮着。
里面还是温薏之前来的模样。
身后门被关了。
谢肇厌还是没开口,他随意靠在案席边泡了壶茶。
温薏则还是留在原地,脸色淡淡。
谢肇厌抬眸,“过来喝茶。”
温薏抿了抿唇,还是迈了几步到桌案对面坐下,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攥住她细腕,将人直接拉到了怀里。
谢肇厌把人抱到怀里,深邃目光盯着她,“生气了?”
温薏与他对视:“我要听实话。”
谢肇厌似是轻叹了声气。
“确实认识。”
下一句,温薏直接发声:“你是裕国探子?”
谢肇厌一时愣住,他看着温薏一本正经的表情,胸膛微微震动,竟笑出了声。
温薏脸色顿时难看,“你笑什么?”
谢肇厌圈住她肩膀,轻笑道:“确实有人找我做过大梁探子,不过我没答应。”
温薏反应极快,她轻声发问,“你娘该不会是裕国人吧?”
谢肇厌眼眸漆黑,沉如深渊的眼眸中全是她的倒影。
谢肇厌没说话,那也就是默认了。
温薏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十分明显。
谢肇厌低头,唇角吻了吻她发丝。
“温薏,那些不重要了,我户籍上只有我与谢璟慕,再无旁人。”
“无论是燕王,还是我生母……都不重要。”
“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我,谢肇厌。”
温薏心中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但她问不出口。
谢肇厌的唇角游离在她面颊侧颈,酥酥痒痒的。
他抽空还捏了下温薏的腰,嗓音又沉又哑,“专心。”
温薏双手抵住谢肇厌肩膀,她脖颈微扬,头靠后避开谢肇厌的触碰。
“你先别碰我。”
谢肇厌不听,双手反剪握住她手腕,以强有力的姿态长驱直入。
不给温薏一点讨饶的机会。
可怀中的人从未回应过她,温薏始终睁着眼,她看着男子面庞,心中天人交战。
谢肇厌唇角松开了她,他就这么靠在椅背后,打量着温薏的脸。
这时间,二人都没有开口。
以谢肇厌的才智,完全能想到温薏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轻叹一声气,拍了拍温薏瘦削的脊背。
“我与旁人无关。”
“温薏,我是你未来的夫婿,是谢璟慕的父亲,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只是大梁的官员。”
话间,谢肇厌右手手掌放在温薏小腹位置。
温薏觉得谢肇厌这个人有毒,如果早在三个月前,她还能抽身而退,谢肇厌救过她,所以温薏不会杀了他。
可如今……温薏被谢肇厌抱在怀里,她已经没了退路。
温薏被谢肇厌按进他胸膛里。
谢肇厌轻笑一声,“你要是不信我……你不是说你回京了要准备蛊虫?”
闻声,温薏哼声,她靠在谢肇厌肩处,“你要是真的敢做什么,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谢肇厌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就算我死,你的户籍那栏,夫君也只能是我。”
温薏立即捂住了他唇,“你别乱说。”
谢肇厌顺势吻了吻她掌心,“不生气了?”
温薏哼声,反正她已经提前跟谢肇厌打好招呼了。
谢肇厌要是敢背叛他,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谢肇厌眼眸微深。
温薏就是只需要顺毛捋的老虎。
谢肇厌前半生经历的事太多,于他而言,这几年除了温薏,似乎没有别的人或者事能再牵动他的心绪。
温薏鼓了鼓两颊,“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谢肇厌抚着她长发,“等会我送你。”
温薏盯着他,忍不住双手捏住他两颊,自顾自嘀咕了一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谢肇厌眉梢微扬:“嗯?”
温薏不想跟他再多说,谢肇厌握着她后颈,以一种强硬姿态再次覆了上来。
辗转反侧,来回数次。
温薏骂谢肇厌是狗。
谢肇厌低笑,沉哑的笑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他抚了抚她湿润的唇角。
“忍得了一次,忍不了第二次。”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