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云又询问了李嫂自己走后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得知阿勒馨当时怀着云舒,守着他们的小院,整日郁郁寡欢,强颜欢笑,他感觉自己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疼。
如果他能够见到十六年前的自己,一定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崇云与云舒并未在李嫂子家多留。
二人告别了李嫂子,直接向镇上而去,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晚上,崇云要了两个小菜,一坛酒。
一个人在房间里自饮自酌。
他只是闭关了十六年,却感觉错过了整个人生。
才出关两天,他突然有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却失去了妻子的踪迹。
感觉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他多希望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醒来时,他与阿勒馨还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斑驳的桌面上,与酒光交相辉映,映照出崇云清冷的脸庞。
他轻轻摩挲着酒杯,每一口酒都像是在品尝过往的甘甜与如今的苦涩。
他仿佛又看见了阿勒馨在小院儿里忙碌的身影。
夜深人静,客栈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将崇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也给这浓重的夜色添了几分孤寂。
酒至半酣,崇云缓缓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明月,轻声喃呢:“馨儿,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二天。
父女一起上山,分头问询不同的小动物,看看有没有谁了解当年的事情。
毕竟小动物的寿命有限,崇云与云舒几乎将山中的动物都问询了一遍,只有一条上了年纪的蛇超过了十六岁。
而它并不记得十六年前的人和事了。
这时,云舒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当年,云奕尘是在黎贡山上的虎穴里发现自己的。
她是如何到的黎贡山?
已经二十多岁的雷爷爷会不会知道?
云舒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崇云。
二人一刻都不耽搁,崇云带着云舒御风而行,向着远处的黎贡山赶去。
这个村子后面的山隔着两座山就是黎贡山。
而黎贡山另一边就是幽若谷。
云舒与崇云先回了幽若谷。
自从上次从京城回来,云舒与云奕尘师徒二人只在家待了不久,就又出发前往肃州,结果刚到肃州境内就遇到了受伤的夜瑾,转头去了西域。
云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想着这一年多在外的经历,恍如隔世。
她转头对崇云说:“尊主,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崇云也打量着眼前的木屋,整齐的篱笆院,里面种着新鲜的蔬菜。
木屋前后被打扫得很干净,仿佛有人居住一般。
崇云诧异地看向云舒,问:“你不是说你师父云奕尘在西梁吗?怎么这里好像有人居住?”
崇云提起云奕尘,云舒心头一紧,糟了,着急寻找母亲,忘了告诉师父她的去向了!
云舒拿出怀中的竹哨,吹了几声。
不多时,两只海东青飞了过来。
两只海东青看见云舒,开心地围着她叫着:“云舒姑姑,您回来啦?!”
云舒看到他们也很开心。
她与两只海东青打了招呼,连忙回到自己房间给云奕尘写了一封信,绑在其中一只海东青脚上。
告诉它,去西梁皇城找自己的父亲小灰,将书信交给云奕尘。
小海东青领了任务,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云舒这才有时间与自己的父亲讲一讲这些年自己在幽若谷中的过往。
说到小院里的菜和卫生,要感谢里正。
里正知道云奕尘师徒去云游四海,救死扶伤,就安排了村里的年轻人轮流照看着他们的房子和院子。
阿达有时也会回来转转。
这才有了看着像有人住的木屋。
崇云与云舒一起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听着云舒讲儿时的趣事。
想到年幼的她,第一次使用竹哨叫来各种小动物,懵懂,恐惧,又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满是心酸。
如果,当年自己多些耐心,再给自己和阿勒馨一点时间,云舒就会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
他可以教云舒习武,可以教她御兽,可以教她很多很多。
他抬手轻轻地拂过云舒的头顶,愧疚地说:“舒儿,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云舒红着眼眶,摇摇头,“舒儿不苦!能够遇到师父是舒儿此生最大的福气!”
当年,崇云与阿勒馨云游四海时,云奕尘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只是崇云夫妇与云奕尘从未有过交集。
崇云没有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救下了自己的女儿,又将她扶养长大,传授一身本领。
这份恩情,他崇云永远铭记于心。
云奕尘不只是云舒的恩人,也是他崇云的恩人,是他们一家人的恩人。
没有云奕尘,也许他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更不会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失踪多年。
等找到阿勒馨,他一定要当面谢谢云奕尘。
将来只要云奕尘用得到的地方,就是赴汤蹈火,他也会全力相助。
云舒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一天他们二人都在赶路,只吃了早饭。
于是,她对崇云说:“尊主,天色不早了,我去煮饭,您可以在这附近转转。”
崇云说:“我帮你烧火吧?”
云舒诧异地看着崇云,心想堂堂灵域尊主也会烧火吗?
崇云笑着说:“当年与你母亲在小山村,都是她煮饭,我烧火的。”说完,刚刚还带着笑的脸,又带上了忧伤。
云舒不想继续伤感的话题,笑着说道:“我先看看粮食还能不能吃,如果不能吃,我们可能要去趟玉溪镇了。”
云舒走进厨房,打开米缸的盖子。
米缸里还有半缸粳米,她抓了一把,闻了闻,还好没有生霉,可以吃。
二人晚上煮了一锅饭,炒了两个菜,简单吃了一顿。
吃完饭,云舒带路,两人一起来到了蟒蛇雷爷爷的洞穴外。
云舒拿出竹哨,吹了几声,很快蟒蛇的洞穴里就有声音传来。
不多时,一个墨绿色的大脑袋出现在了云舒和崇云面前。
见到云舒,蟒蛇先开口道:“舒丫头,好久没见你上山采药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