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常的夜晚,月朗星疏。
她原本就喜欢看天,天上的东西虽然少,但胜在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璀璨的东西抓不住,美丽能够永存。
而她现在看着夜晚的天空,是在算时间。
宁姣这些时日情绪不高,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月圆之夜,等奚不遗无法控制自己尽显狼狈的时候,等奚不遗大魔王的身份被戳穿。
奚不遗靠魔晶石修炼,每到月圆或是修炼过度的时候,就会全身炙热,如同陷入岩浆里一般生不如死。他需要释放和女人,也许不是普通的女修。
宁姣也担心那些女修的安全,特别是拥有冰属性灵根的女子。
可这奚不遗与她白日里并无任何交集,他是阮桑恬正式收的徒弟,此刻披着一身绵羊的皮在宗门里混的如鱼得水,都道阮桑恬收了一个好徒弟。
殊不知他们日日念叨着要消灭的魔尊奚不遗,现下就在清玄宗内扮演着俊秀无害的小绵羊,还收割了许多女修的红心。
这正是宁姣担心的,原本的剧情里奚不遗就利用他这张皮囊祸害了许多女孩子,但迄今为止,宁姣每日清点人数,并未发现有失踪被害的女修。
宁姣每次都能看见奚不遗在她的不远处站着,人畜无害。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宁姣先放下了这颗心。她虽在明其实在暗,时不时盯着他,他总会发作的。
如今,正邪两派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这小子竟然还在清玄宗扮演着二十四孝好徒弟,关键也没看他和女主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本来独属于女主和魔王之间的剧情,不知道怎么跟她扯上了关系。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宁姣享受着温泉,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就闯入了她的寝殿。
她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以为另有其人。
不成想,却是满目赤红的奚不遗,如同小镇的那一晚一样的形容不堪。
这张精致的少年皮囊还是很适合清玄宗的道袍的,更显得少年清隽如画。只是他那时衣衫凌乱,身上沾满了草屑,干净的衣襟上都是斑斑血迹,一双毫无理智的眼眸充斥着暴虐和情念。
宁姣无意欣赏,她只是疑惑奚不遗是怎么找到她的?
看到奚不遗形容狼狈的跌下水池,朝着她的方向边走边爬。宁姣这人素来是享乐派,美色当前实在挪不动脚,送上门的得啃啃。
宁姣抬抬下巴,轻声说:“动作轻点儿,不然把你丢出去。”
赤红的双眸闪过一丝愤怒,但看见宁姣那双淡然漆黑的眸子,他犹豫了一下,生生压制了一些身上的炙热疼痛。
他这浑身的热毒不是哪个人都能解的,若退而求其次,不能承受他毒素的女子可能会死,那样目标太大,得不偿失。
他舍不得动自己心爱的阮桑恬,也不愿去碰其那些愚蠢低下地女修。也是他意志力坚毅,生生独自承受炙热之痛长达六个月之久。唯一的办法就是放血与冰泉,日日浸泡疏解痛苦。冰泉并非是他一人可进,他也只能以修炼的借口,每日独占两个时辰。
每次放完了血,还要自己清理干净。
他有时候都觉得他不是魔尊奚不遗了,混入清玄宗本就是为了获取机密,顺便愚弄一下这些自诩正派的弟子。加上他这一身地炙热地痛苦,以灵气修炼的正道冰系女修才能缓解。
阮桑恬应该是他的第一选择,可是他许久未得到缓解,白日里的血也是滚烫的,他都不敢靠阮桑恬太近。害怕被她发现端倪,毕竟她也不太好糊弄。
而且,他一直在找那个晚上“睡了就跑”的女人,如果让他抓住她,必然让其不得好死!
还有一点,那个女人可以让他恢复如常,但是他却记不得那人有什么特征。只知道被其抚慰是一件很容易让他降低警惕的事情,那女人为了不被他伤害,全程不仅蒙起来他的眼睛,而且他的嘴也被神奇的封了起来。
因为其的行为,他一直没往清玄宗的女修身上想,可是现在他才觉察一些不对。那天他明明是和阮桑恬一个房间怎么... ...不对,他一直忽略了,其实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是宁姣!
阮桑恬的师姐,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人。
是因为她在蔽日森林一战中受了很严重的伤,至今他就还记得那个女人浑身是血的模样,浑身散发着艳粉色的光,像个自不量力的蠢货。
... ...他记得她好像在对战中,精疲力竭之际使用了“言尽法随”,记忆和那晚的混乱相对照,那晚的小溪里他似乎也听到了同样的命令。
她说的是“闭嘴!”
一切仿佛都不言而喻了,一切都只需要一个验证了。
他现在是阮桑恬的徒弟,阮桑恬所在的丹霞峰和宁姣所在的无鸣峰是相距最远的,宁姣的无鸣峰上只有她一人,平日里没人去打扰,说起来他还没有特意地去拜见过这位师叔。
平日里大家一起聚在灵霄大殿内,宁姣都是自己独自坐在一边儿,她身侧的位置固定的是穆风和成渊,阮桑恬和庄玉生则是坐在另外一侧,他平时都是跟在阮桑恬身侧。即便是她们在一起,他也靠的不近。
而且,他现在才发现,那个女人似乎有意无意地离他很远。
这一切的疑点都需要一个试探,自从谢梵之的每个弟子都各自为将,独自住在各个军帐子里,奚不遗就主动揽下了和宁姣军帐往来的事情。
谁知道他只是靠她近了几尺就发现...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是阮桑恬师姐宁姣!
一靠近她三尺,仿若进入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天然结界,他那颗滚烫躁动的心脏就自动的平息了下来,像是得到抚慰的小兽,停止了躁动的念头,滚烫的血液开始放慢,温度得到了降低,他像是天空的云彩,整个身躯轻飘飘的,舒服的根本无法动弹。
他趁着她看文卷的时间,打开了窥探之瞳,将这个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比起初见修为更加高深,那几根原本缭绕着杂尘浊气的灵根现在重新焕发了生机,生机勃勃的鲜活感是他渴望已久的。
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
宁姣分明是属于五行灵根,其中并没有冰系灵根,只有一根接近于冰灵根属性的水系灵。可是奚不遗莫名地被宁姣的水系灵根所吸引,好似潺潺冰水流淌进他地脉络和血管中,令他整个人都心旷神怡。
透明的,无瑕的,随着灵气的充溢和减少微微晃动着... ...他竟然想要抱住那个女人,想要汲取她身上的灵气。
还觉得那样一定会很舒服。
可又觉得耻辱,他堂堂一个魔尊怎么可以这般容易屈服意志。
这个女人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一定是。
可是他仍旧情不自禁,无法自控。
每次他在阮桑恬身后站着,距离她不过三尺都无意识地陷入那种舒服的境地,反应过来他都不可控制地想要杀了她。
他一个从炼狱归来的魔界之主,怎么可以轻易地陷入一个女人温柔的陷阱里。
而且,这还不一定是那个女人主动设下的陷阱。
但他们魔又不受道德枷锁的牵制,他今日是来杀她的。
“我要... ...杀了你... ...”
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好,声音嘶哑,眼神血红的像是要吃了眼前的宁姣。
宁姣惊讶地挑了挑眉,笑了笑,眼尾妩媚的一勾。她是没有料到奚不遗会来,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是再亲近也没有到这种亲近的地步。
于是宁姣就像话家常一样的语气,问他:“你是来杀我的,你莫不是疯了?好好的一个少年郎,这样无礼的闯入长辈的宫殿...还这副做派,你莫不是跟你师父联合在一起逗我玩呢?”
宁姣恶劣地伸出羊脂玉般的手指挑了挑他腰间松垮的腰带,
“难道你是要用这个 ...勒死我吗?”
宁姣不乐意看他这副天人交战的模样,松开了手指,从水中站了起来拾阶而上。
声音清凌道:“走吧,不然我杀了你。”
“或者要我和你师尊好好说道说道,谁家的好徒弟会半夜衣衫不整地闯进他师尊师姐的寝殿里啊?”
杀她?他这个样子应当是来送死的。
奚不遗站在温泉中央,水下的夜明珠和各色的珍宝交相辉映,静静流淌着奇妙美丽的光,方才她就如白玉一般置身其中。
他听不见宁姣在说什么,他盯着那双洁白娇嫩的脚,看着它一动一动的泛着诱人的粉红色。
宁姣觉得奇怪,这人怎么跟死了一样。
一回头,少年瞬移至她面前,“... ...你离我太远了。”
宁姣有些错愕,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奚不遗不愧是个被埋在地底下百年的魔王,爱好跟正常人也不一样,宁姣能从中感觉出他的一些阴暗的心绪。
那种不见天日的绝望和肆虐。
荒唐了一夜,宁姣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他,但是总会不定时的来“侍候”。
每次过后,宁姣都会刺激许就久,身心都很满足。可能这也是她不想搭理那些男人的原因之一,总是没有技巧的索取。
而且,这个不用她付出太多情感,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谈起床下之外的事。
有时遇上了,听他喊上一声“师叔”点一下头就好。
轻松。
不过这几晚来的频繁一些,宁姣也有些烦了,只想着他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结束这场战争。本来就想着怎么让他暴露身份,现在他送上了门,该盘算着怎么让他自行显露身份了。
若不是不想闹出堂堂魔王死在清玄宗谢梵之座下三弟子的塌上这样的新闻,引来诸多麻烦,恨不得代替女主捅他一刀。
“你在想什么,师叔?”
这声“师叔”把宁姣拉回了现实,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奚不遗用这个身份喊她。“师叔”?挺新鲜的称呼。
其实细究起来,她只是他的三师叔
对上少年森黑的眼眸,宁姣抬起了他的下巴,“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走,今夜不要在这里过夜了。”
奚不遗抓住了她的手指吻了吻,“怎么了,是我伺候的不好?”
“你不开心,是因为今日的事。”
“那些人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又岂会真的在意真相?一个个高高在上习惯了,又怎么会跟你忏悔,还不如杀个干净。”
宁姣静静地看着他,这魔王戾气确实重。
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对,奚不遗止了声,想要碰碰面前女人的脸被躲了过去。
“快走吧,下次不要来了。”
奚不遗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这女人竟然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哪里做的不对,他从未做过伺候女人的事情,他哪里说的不对?
但后又消失不见,他看得清楚宁姣是吃软不吃硬,他不能和她撕破脸皮。
等到他的魔军击溃这些虚伪的正派之军,她还不是他的?
“师叔,那我走了。”
“若是以后您还想,跟我说。”
呵呵,这话他也真是敢说,还不知道是满足了谁的私欲。宁姣瞥了他一眼,“听好了,以后没我的准许,不要来我这里。否则,我看见了,饶不了你。”
而且也没多少机会了,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针锋相对地战场。届时,那可只有互相刀剑以对,谁也不要提起此时发生的情意才好。
但照奚不遗的无情程度,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他恨不得要杀她才是。他此番过来,怕是已经发现了她就是那晚上的人,不然她不相信这就是巧合,而且接下来奚不遗也给出了答案,印证了她的猜想。
宁姣赶奚不遗走是对的,因为她料到谢梵之今夜里一定会过来。
本来没想着和他做什么,但是还是没有经住诱惑,虽然沉浸在快乐中但是脑中的那根神经还在绷着,时刻注意着殿外的动静或者双修之界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