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琮江长老看起来很急,不如您先回?你也看到了,我与姣姣还有话要说,今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能师尊不多时也要见我们。来来回回虽不麻烦,却也琐碎。”
“想不到,平时深入简出的琮江长老竟然能为了师妹出面,成渊作为晚辈和宁姣的师兄,在这里谢谢琮江长老的助言了。”
成渊的这番话完全把琮江当成了外人,他怕不是看出了她和琮江之间的什么,宁姣眼皮直跳,她又不是傻子,刚还感动着,这小子就来欺负琮江。琮江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关心她看她受了欺负才出面的。
她本来就是让琮江给她搜罗证据来着,她也知道琮江一直以来深入简出让他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她怕琮江不知如何应对,毕竟他本来就不太懂的人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否则,也不会被她哄骗诱导至今了。
宁姣还有些担心琮江不会应对,可是明显是她低估琮江了。他毕竟是个长老,还能被成渊的一句绵里藏针的话给卡住?
只见琮江与成渊对视了几秒,接着嘴角噙着一抹笑转向宁姣,“你答应我的。”
宁姣... ...?
宁姣笑了笑,琮江都不愿意回应成渊的针,若真是回应了那可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小子还挺聪明的,知道这件事关键在于她身上。
不行,宁姣对乖乖琮江有滤镜,受了委屈了不是大吵大闹而是向她寻求理解,这么可爱,“二师兄,你不想吃鱼,我还要吃。”
“琮江准备了很久的,我早就答应他了。”
“还有,我和琮江是朋友,他帮助我是应该的。事情过后,我自然会谢谢他,二师兄,你在这里装什么猩猩跳大神。我还在这呢。”
成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姣,“姣姣?”
宁姣挥开他,“你不要欺负他,他本来就不会说什么话。”
“琮江性子孤僻,平日里也是一个人,他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说太多话,你理解一下。”
成渊气疯了,什么叫“理解一下”?
他要理解什么,当他看不出来这个琮江对宁姣是什么心思。孤僻不爱说话,但是却偏偏喜欢和宁姣说话接近,一天恨不得见上八百回。
他还想说什么,可一抬眼就看到琮江站在身后冲他挑衅地笑了笑。成渊错愕了一瞬,所以这个什么劳什子长老他刚才是在装可怜吗?
“姣姣,你相信我,他刚才笑了一下。”
宁姣疑惑地看了一眼成渊,“你奇不奇怪,人家笑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那是假笑!”
宁姣扶额往前走,路过一条开阔的廊下宁姣对着空中飞翔的仙鹤吹了几声口哨,“成渊,你别太离谱好嘛。你看那只仙鹤,前些天我还喂过它果子呢,你喂过它吗?”
成渊看着飞着的一排排仙鹤,环绕着祥云一派自由祥和。
“宁姣,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啊?”
宁姣耸耸肩,“我就岔开话题怎么样,成渊你幼不幼稚,我跟你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我就是想吃喝玩乐,你要是不满意的话,也学着那些讨厌我的人开个审听会怎么样?”
“姣姣。”
成渊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一旁无甚反应的琮江心口噎了噎。这个琮江长老恐怕没少在宁姣面前装无辜,现在姣姣已经认为他是个心思无害的朋友了。看着宁姣蹦蹦跳跳的背影,成渊也只有跟着的份。
“我告诉你,不管你给姣姣下了什么迷魂汤,我都会让她明白过来的。琮江,我看清楚你了。”
然后成渊连个眼神都没收到,给他气笑了,这个琮江竟然无视他。
开始穆风本来也想说些关怀的话,可是成渊先开了口,他也插不上去。只能落寞地看着,想着成渊应当不大会安慰人,说的不好的他可以补充几句。
可是没等到那,等到了这。
琮江?
这又是谁,姣姣怎么这般维护他?
他也看到琮江那抹挑衅的笑容了,恐怕这个琮江也不是单纯的想做姣姣的朋友。可这又怎么样,姣姣未必不知道,她只是想维持现状而已,成渊说的再多也无用。
姣姣不在意,他也不在意。而且,他也不想帮成渊,成渊在他看来和琮江也没有任何区别。
再说了,这个琮江不会在清玄宗待太久的。琮江跟姣姣即便有什么,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姣姣想吃鱼,他正好擅长做鱼。
于是穆风来了那么一句,“做鱼吗?你想吃的话,师兄可以给你做。红烧清蒸亦或者烤制,我记得你最爱吃... ...”
琮江:“我做。”
穆风看了一眼琮江,笑了笑,“琮江长老,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做的。”
宁姣侧耳闻言,想不明白,穆风他又插进来干什么,平时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劝和了吗,做什么鱼啊?
宁姣:“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先回去?”
穆风脸上失了笑,现在连鱼也不给做了。
当然最后没有一个走的。
宁姣看着身后的三个大男人,无奈地妥协了,“好啊,既然大师兄想做,那便做吧。大家一起,也热闹一些。”
在敬法殿做鱼不太合适,所以他们都去了宁姣的无鸣峰,宁姣坐在自己搭的秋千上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看了会夕阳和烟霞,无可避免地会被三个美男子吸引。
三个人都在做鱼,咱也不能剥夺他们的自由不是?
其实,她也不是不相信成渊所说的,只是在琮江一事上是由她开始的。就算琮江真的对她起了心思,她觉得也是不可避免的,她喜欢他不是假的。其实保持现在就很好,他们本来就是没有未来的,她不想伤害琮江。
思绪渐渐飘远,说实在的,比起吃鱼她还是想休息一会儿,眼睛慢慢合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都说修仙哪哪都好,但是这心累谁也没法子,她慢慢地催动识海之中的青莲,清冽之气慢慢修复着宁姣损失的精气神。
风吹草低,落霞戏水,浮光跃金,镜影沉璧。
青衫少女娇憨地窝躺在秋千里,吹落的发丝随风拂动,娇艳的小脸毫无防备,清浅的胭脂余阳打在她的身上,瞧的人心头绵软。
穆风早就做好了,只是心思不定,多做了几种样式。蓦一抬首,就望见这个美好的画面。他时常不敢直视宁姣的双眼,他怕他再也看不到宁姣对他的念想,他怕宁姣看出他的心虚和摇摆不定。
他现在也不明白,怎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他可以像从前一样待她就好了,为什么会忐忑,为什么会患得患失,这些都让他无法忽略宁姣对他的改变,然后心无旁骛的做好这个大师兄。他自诩心性坚定清明,他修炼了一千年了,比这棘手影响心性的事情比比皆是。
可是从来没有这样让他深感煎熬。
他不动声色地向她走去,轻轻地拂去她身上的树叶,时间仿若在缓慢的流淌,穆风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间生出了一些跃跃欲试的想法——他想抱她。
穆风的心都快化了,他想起了从前在无鸣峰的时候,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是却无比开心和惬意。
那时候,没人和他抢。
他们都很快乐,她的眼里满含喜悦,经常抱着他像个孩子似的诉说心声。她曾说过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大雨掠过一片青草在他的心间荒芜的地方长了起来,幸而有她时时打理才显得生机勃勃。
可是现在野草疯长,他想拔却无力伸手。
宁姣在穆风近身的时候就发觉了,只是太懒散不想睁开眼睛,且看看他想干什么。她能感觉到穆风看了她很久,到底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才觉得他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师妹?
她打算翻个身来着,一翻身就被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怀里,好像易碎的珍宝。
接着,她就感受到额头微微一软。
... ...穆风在偷亲她。
穆风自己也愣了,他刚才干了什么,他... ...吻了他的师妹。
他吻了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
无鸣峰上的风轻轻地吹着,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轻抚着万物,翠柳青草万千丝绦在风中自由地舞动,无名的鲜滟的野花随性散发自己的香气,远处宫殿飞檐挂坠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像丝丝琴弦慢慢拨动,根根颤动... ...像他跳动的心脏。
原来... ...他早就情不自禁了。
所以被忽视,才心痛难忍。
看见别的男人向她示好,才会酸涩嫉妒。
察觉到她的疏远和躲闪,才会觉得无措和失落... ...甚至怨恨。
他甚至生出了永远留在蔽日森林幻境中,就那样无名无姓的死去。
穆风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她定然还是在怨恨他,怨恨他为什么在她表露心意之时那般无情。
而此刻宁姣已经睁开了眼睛,这个角度能很清晰地看见穆风清俊的侧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后悔的事情,满目的伤心。
怎么?
这是不小心吻了她,觉得自己圣洁之体受到了污染... ...那也不用这么伤心吧。
“大师兄,你犯错误了,我要去告诉师尊。”
“还有,为什么抱我。”
对上宁姣黑白分明的眼睛,穆风将她抱的更稳了一些,在宁姣的注视下又轻轻了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失望。”
穆风眼神温柔如水,泛着深情的水波潋滟生姿,宁姣被晃了一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是动心了,就是发情了。
“道歉做什么?我可不止一次向你表达过,我确实很失望。”
狠心一点,告诉他“晚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坚守道心,无动于衷吗?”
“我这么一个貌美的仙女在你面前不着丝缕,你却拔出冷剑指着我,还伤了我...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已经不打算喜欢你了,没感觉到吗,我都不理你了。”
“你死心吧,我再也不会回头了。”
宁姣傲娇地说完所有的话,一抬头就看到穆风还是满目宠溺地看着她,温声道:“你想怎么样?”
见她没出声,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姣姣,你想怎么样?”
“我都可以。”
宁姣不跟他客气,“当好你的大师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人已经不是你了。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知道吗?”
穆风眼神黯淡,“我不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我现在已经看清了许多事情。爱一个人简单,不爱一个人也简单,我可能只是贪恋你身上的温柔,可是这世上温柔的人多了去了。长得好看的也多了去了,我可以找个更好的。”
“我才不强求。”
“以前的教训我可是都吃的够够的了,我才不会吃回头草呢。”
穆风无法判断宁姣语言的真实性,他现在已经陷入了宁姣“移情别恋”和“找个比他更好的”迷障中了,无论真假,他都觉得要死了。
他想起了今日为宁姣说话的一个人,是祝黎吗?他确实会像是姣姣喜欢的类型。
“别这么对我,我可以做得更好,比任何人都好。”
“姣姣,别找人替代我。”
不自觉地穆风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宁姣站在离他几丈之外,周围风平浪静。
方才宁姣把穆风带入了介子空间,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穆风有些难过地看着宁姣,“姣姣... ...”
“大师兄,回去好好想想,不一定有结果的。”
成渊:“你们在介子空间说了什么?”
“我只是在劝大师兄坚守道心,不要为道路上鲜艳的花迷了眼睛,得不偿失。”
成渊以为她说的是大师兄和桑桑,“这个挺难的,毕竟上心了这么些年。就像我,喜欢一个不过一瞬间,谁要让我放弃还不如逼我去死。”
宁姣:“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