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不遗现在十分的痛苦,意识几近模糊,像是被投入了岩浆之中,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和意志。他受不了了,朝着那气息冰冷的床榻处爬去。
宁姣冷眼观察了一会儿,怪不得奚不遗会亲近女主。
阮桑恬乃是天生的极品冰灵根,无论是修为还是术法皆是寒冷刺骨,冰封千里不在话下。
宁姣看着像乌龟在地上爬的奚不遗,若无其事地踩住了他的一只手,无情道:“痛苦吗?你可以求我。”
奚不遗费尽全力往上看去,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但是也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他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听出不出女声中言语的刺耳,他现在将目光投在了那赤裸的脚上。
无暇顾及它的娇嫩和精巧,径直将脸颊贴了上去。
好凉好冰好舒服。
宁姣踩上去时就后悔为什么没穿鞋,烫死她了。
来不及挪开,这小子直接把脸贴了上去,烫死了烫死了。原本心里那点儿邪恶的想法也消失殆尽。这要是被他抱着可不得像掉进了火炉一样?
可奚不遗他不知道宁姣的想法,他依着本能往上攀,宁姣将他踹开还是不厌其烦地往上爬,行为之间愈发得寸进尺。
宁娇气的扇了他几巴掌。
“贱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月黑风高,宁姣带着神智不清的奚不遗来到了山野郊外,上来就将人扔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奚不遗像条缠人的狗,不厌其烦。
在他清醒之前,宁姣收拾好自己先回了客栈,撤下了设置的绝音阵若无其事地躺回了柔软的床上,抱着香喷喷的小师妹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宁姣睡得很沉,硬是到了日上三竿才堪堪起床。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还是女孩家的身子软,抱着舒服。女主这么善良,以后日日跟她睡觉也不会厌烦吧。
宁姣点了一桌子的菜,正吃着出门探查的穆风等人都回来了。抬起头正对上阮桑恬的眼睛,水眸略微闪躲,干干巴巴说了一句:“师姐,你起来了?”
宁姣吃了一口肉,点点头。
“早啊!小师妹。”
阮桑恬也不知怎么了,昨夜睡得也很沉,本来跟宁姣睡同一张床是有些不太愿意的。她们没那么亲密过,可是昨晚不仅睡着了,而且... ...醒来发现先她们额头相抵,宁姣还抱着她的腰。
轻浅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们身上的香气萦绕在小小的青纱帐中,阮桑恬觉得很安宁。
... ...
成渊还是那张死龙脸,“不早了,现在已经午时了。”
宁姣撇撇嘴没搭理他,天天有小师妹被害妄想症。宁姣的身体得到了满足,心理上也比较倦怠,懒得与他说话。
他们自然地坐在宁姣桌子的四周,讲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穆风发话:“我们再待在这里五日,若再无魔气出没我们就去往下一个地方。”
阮桑恬眉宇间有些担忧,踌躇道:“大师兄,能不能等找回白云再走,他一个人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踪迹,我担心... ...”
“小师妹别担心,人是在我们这不见得,自然要找到。”
话音刚落,奚不遗就从外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原本整洁的衣服沾满了泥沙,还有些破烂,形容狼狈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宁姣轻呵一声,这小子怪会扮残的,那条腿指定是他自己给打断的,在这装可怜见的。
奚不遗醒来还是在水里泡着,上半身趴在岸边,下半身还一直在水里。身体上的灼烧感已经消失了,只有满身脱力的疲惫,苍白的身上咬得牙印还在隐隐作痛。
回想着昨夜的种种细节,缠绵而疯狂,他还记得手掌握不住的绵密和紧密的窒息感。他不确定她是谁,因为没看见她的脸,只是确定那个女人已经不是处子了,不像是这群纯白的可爱仙女们,脸上就写着天真。
昨夜他像个被用完就扔的抹布,他看这里并没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女人。
可,那到底是谁?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奚不遗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一圈,最后落到阮桑恬担忧的脸上。也不能完全排除不是她们其中一人,正道之人素来伪善,面上一派清正温和,心里也可能是泛荡漆黑的。
“阮姐姐,我昨夜里不知道怎么了就到外面了。我从小就有梦游的毛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确定不是阮姐姐,可昨夜里房间里只有他和阮姐姐以及... ...阮姐姐的师姐?目光落至正在吃东西的宁姣身上。
生得很漂亮,眉目艳而不妖,一双眼睛如同出水的青莲,清凌凌的。一身白色的罗衫,身材修长气质如月色般温冷... ...昨夜那女子都不知害羞为何物,举止大胆。
不是她。
阮桑恬看他一直看着宁姣那边,以为他是饿了,就拉着奚不遗往那边去。
“如果饿了,就吃点儿吧。神游症不是什么奇难杂症,我二师兄乃是一位丹师,医术高超。会给你治好的。”
奚不遗想得不错,宁姣以后就是他们魔族的预备军之一呢。
宁姣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已经了然,这小子没认出她。也难怪,昨夜里这小子一整个意志不清。
本来就没想着遮掩,认不出最好,以后自会认得出。
大陆宗派林立,虽以清玄宗为尊,却也想着能超越清玄宗。
每当春华秋实之际,清玄宗弟子下山历练,其他宗门也纷纷效仿。故而,时常在半路遇见,和睦相处同行也未尝不可,就怕有那找事嫉妒的,上赶着制造事端与伤亡。
一个个小小的雾水镇,镇中一个普通的客栈里也能冤家路窄地遇上镜影宗一行人。因为客栈的房间问题起了争执,穆风在修仙者中以公正和温和着称,他知道镜影宗是带着找事儿的目的的。
但还是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最后逼的穆风和成渊都一起睡了,连带着小萝卜头一起,还差一个镜影宗弟子没有房间就闹了起来。
领头的看起来很嚣张,“我们都知道清玄宗乃是当今第一宗门,宗门弟子个个大方有礼,今日见到穆师兄,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玉树临风,成师兄也是温文尔雅,咱们这庄师弟也是活泼可爱呀!”
“咱们名扬各宗的阮师妹也当真是... ...仙姿自成啊。”
听着像那么回事,其实就在肆无忌惮地侮辱人。他是个什么东西,也能随意评价穆风等人,眼神里的挑衅都快快化成火星子喷溅出来了。
“既然如此,不如各位师兄就将这客栈让给我们罢了,清玄宗这么大的宗派,住两个客栈的钱也当有了,何必和我们挤一处?”
这话就像是明了牌,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们这客栈他们镜影宗抢定了!
宁姣看戏的同时深感1008的无用,【你给的剧情里怎么缺了这么多东西?】
1008也委屈,【这些细枝末节都是一笔带过的,矛盾是法则运行的基本,处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剧本也只能详略得当的记载... ...】
1008其实还想吐槽来着,昨夜里宿主您干的好事剧本里也没有记载,您怎么就肆无忌惮地去干了?
【不要找理由,你要把做一名优秀的系统作为毕生的追求。】
穆风那墨叽劲儿,宁姣这个看戏的都觉得心累。不是,这人都嚣张到调戏阮桑恬了,你还跟人以礼相待,蠢货。这个系统不应该她来带,应该他来带,绝对刷爆。
成渊平时说话挺欠抽的,怎么现在跟个被毒哑的小媳妇似的。
庄玉生... ...扶额,就知道蹦!
至于阮桑恬……将奚不遗护在身后,满目的愤怒,“这位师兄怎么这般说话?这客栈分明是我们先来的,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住,但是若是想赶我们出去……那就让各位镜影宗的师兄弟们失望了。”
宁姣侧目,这才是女主。
可惜,对面就不是个讲理的,恼羞成了怒。
竟然连“清玄宗势大欺压小宗门”的话都说了出来。
清玄宗弟子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来二去的就……打了起来。
倒也讲规矩,赤手空拳的无一人使出各自的术法。
阮桑恬飞上二楼,大声道:“别打了!都住手!这不是宗派大比之地,在凡人客栈大打出手,简直有损各派长老威名。各位难道不掂量掂量?!”
宁姣本来不想插手,但是这些人打架把她的桌子掀了,满桌的食物零落一地,没等她怜惜,一只横空出世的脚就踩了上去。
天杀的,根本忍不了!
最讨厌浪费食物的人了。
“桑桑,你这样根本不行的。先去把客栈里的百姓保护起来。”
阮桑恬看着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宁姣愣了愣,“……师姐有办法?”
宁姣嘿嘿一笑:“有办法。”
阮桑恬:“不可过激,两派的和气……还是要顾的。”
宁姣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往客栈中央的空中飞去。
[小8,给我一个大喇叭。]
1008不理解,但给了。
接着,一道极具节奏的机械音洪亮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镜影宗,从不服输的镜影宗,弟子平行高洁行的端坐的正。镜影宗,镜影宗,长衰不败的镜影宗,师长个个冠绝天下冰肌玉骨。”
“开宗之祖年过万岁风韵犹存,宗主凹凸有致天生尤物。长老媚眼如丝小鸟依人,师伯玉指如葱婀娜多姿,师叔不施粉黛弱柳扶风。”
“弟子也个个出色不相同,千娇百媚美若天仙芙蓉如面冰清玉洁,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小巧玲珑性感撩人,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风情万种明艳动人,小家碧玉含苞待放……百花齐放春满园,百花齐放春满园……强人家客栈要不要脸……抢人家客栈要不要脸……”
到最后就只重复最后一句话。
不用质疑这段喊麦带来的震撼,架也不打了,直愣愣地好似被施了定身术。
好久之后,那些镜影宗的人才叫嚷着“停下!停下!”
“成何体统!”
“辱我师长!”
……
始作俑者还慢悠悠的堵着耳朵,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宁姣本来可以直接言尽法随,让他们直接失语的。
可是方才她又觉得没意思,来点有意思的,真好笑!
这词谁写的,真是个天才。
“夸你们呢,还不领情,真是过分。若是你们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今日之事就可既往不咎。孰是孰非 谁强谁弱,诸位心中都有数。”
“我们清玄宗秉持着宽容待人的理念,可也架不住无耻之辈的次次得寸进尺啊?”
“你们说是吧?”
宁姣长的最美,笑的最甜,态度最是和蔼,但说出话字字把他们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先礼后兵,威逼利诱。
开始惹事的那人上前,“你是谁?凭什么听你的?!”
“谢梵之座下弟子,排行第三。”
“我是宁姣。”
空气凝滞了那么一瞬。
“你就是宁姣?”
“那个风评不好,不常出山的谢梵之的徒弟……都说她是个丑八怪,还无比愚蠢。你……?”
宁姣蹙眉啧了一声,真是有被冒犯到。
“是呀,不像贵宗弟子个个貌美如花风韵犹存的~”
穆风等人已然是还没从方才那段喊麦中回过神来,这时听到宁姣身份被质疑。
穆风立马上前,“我师妹说的不错,若是诸位这时离开,便既往不咎。否则,不待历练结束……”
“好好好,我们走!你们……先把这玩意儿……给……停了!”
穆风蜷手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师妹。”
宁姣抬抬手,留音石被收回,巨大的喇叭掉落在地。
镜影宗的弟子肉眼可见轻松了下来,一句话没说吃瘪地转身就走。
来时张牙舞爪,去时大有落荒而逃之势。
宁姣没忍住笑了起来。
不约而同的,阮桑恬也觉得搞笑极了,笑出了声。
穆风看着离去的镜影宗等人,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安,“师妹……这法子虽好,以后还是别用了,太过张扬不利于历练。”
宁姣淡淡扫了他一眼,“少管我。”
“大师兄到我这倒是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对上那些无赖怎么就不管用?无赖就是要用无赖的方法治他。”
“师兄说我张扬,我说师兄愚钝。”
“只怕师兄不是想说我张扬,而是同他们一般觉得我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