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爱莫能助
夏曦摊摊手：“哪还顾得上通知我？这阵子我和……算了算了，不想聊这些。”
沙瑞金心中一阵唏嘘，见夏曦遭此种待遇，便暗暗猜测：看来上面对夏曦也不太信任了。可眼下沙果果案子急如火燎，也不好多说。遂叹息一声，转而沉默。
“算了，不提这伤心事，”夏曦摆摆手，“你这次没打电话就来，看来也有要紧事。说吧，我能帮就帮。”
沙瑞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喉咙里似被砂石堵住。他握紧茶杯，心头一阵紊乱：要怎么向夏曦求情，保下沙果果？
夜风从窗户缝里溜进，带着丝丝凉意，书房里，二人的面色都透着沉重。
沙瑞金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沉重得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手里紧握着一杯早已冷却的茶，却迟迟未曾饮下，仿佛那杯茶的重量，正是他心中难以言说的负担。
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仅关乎到自己家庭的未来，更可能触动到多年未曾触及的亲情。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夏曦身上。
夏曦此刻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回望着他，那是一种混合了关切、疑惑与些许戒备的神情。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依旧难以启齿。
“表哥，我……”沙瑞金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词汇来表达，“果果他……他可能需要你出个面，说两句话。”
夏曦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意识到了沙瑞金话语中的分量，不到万不得已，沙瑞金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这让夏曦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等待着下文。
“他……他杀了人。”沙瑞金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说完，沙瑞金低下头，不敢直视夏曦的眼睛。
夏曦闻言，脸色骤变，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瑞金，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局势有多敏感，我自己的位置也是进退维谷，很多事情，不是单凭关系就能摆平的。”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沙瑞金心头，让他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更加陷入了迷茫。
他明白夏曦的意思，也深知在这个多事之秋，任何逾矩行为都有可能变成其他人攻击夏曦的理由。
但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自己孩子的过错，沙瑞金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
“表哥，我……”沙瑞金再次欲言又止。
最终，沙瑞金长叹一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知道，现在汉东的政法系统有些失控，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果果就这么毁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表哥。”
说到这里，沙瑞金的眼眶泛红，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在绝望地祈求。
夏曦咬了咬后槽牙，他几次想张口回应，最后还是转过头去。
“我现在，很多事情，也不好开口。”
“那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表哥……”沙瑞金已经带着哭腔了。
夏曦听到这里，忽地转过头，看向沙瑞金。
“表弟，你以为呢，你以为我们走到这个位置，是在做什么？为了保住整个家庭，有些时候就该做出取舍！沙果果是你的儿子，小天不是我的儿子吗？他又在哪？我为了咱们所有人，我几乎是亲手……”
“可……可……”沙瑞金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他再也讲不出别的话。
夏曦走到沙瑞金身边，闭上眼，背着手淡淡道：“先让果果投案吧，尽力做个正当防卫，实在不行，就做个过失或者防卫过当。我答应你，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帮你操作的。就算真判过失杀人，最多不超过七年我就让他出来，咱们也不是第一次……”
“他受不了的，表哥，果果他……受不了这个罪的……”
沙瑞金喃喃道，但却被夏曦激烈打断。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不清形势吗？！”夏曦怒目圆睁，直直地瞪着沙瑞金。
沙瑞金看着夏曦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自己也愣了一下。
良久，沙瑞金恢复了冷峻的面孔，朝着自己表哥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