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狐狸的直觉
祁同伟摇头：“暂时不能打草惊蛇，一旦消息泄露，案子可能立即终止。我的想法是：召开一个专门会议，把程度当场控制住，不让他再通风报信。”
“您是打算……在会场上抓捕？”易学习心头咯噔一下，眼睛透出一丝凝重。“那可是动静很大的事。”
祁同伟深吸口气：“我身份不便直接下手，需要纪检同志们帮忙——到时就说对程度有违纪线索，先行带走调查，再慢慢审。你们二位是省、市的纪检老大，有你们名正言顺。”
闻昌才与易学习对视一眼，心中也明白这是惊险之举，可看祁同伟神色坚毅，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便异口同声：“我们全力支持！省纪检和市纪检都会派精干人手进去，会场秘密抓捕，保证万无一失！”
祁同伟闻言略微松口气，一抹坚定显现在面容上：“好，就这么办。度过这一关，我们再想后续对策。”
话音落下，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却都明白，这一步走得极险。
但既然踏上了，就不能后退。
翌日清晨，京州市公安局。
程度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神情难得轻松。
昨夜沙果果给他打来的电话承诺，海外账户还打进了几百万，用来“置办产业”。这让他颇有几分春风得意：不但升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财源广进。
正暗自得意间，他翻着报纸，想看看最近省里有没有什么大动静。
秘书敲门进来，一脸恭敬：“局长，刚接到省政府的会议通知，说是要承接一个大型国际活动，关于安保工作要开个专项会，需要您出席。”
程度不疑有他，笑着摆手：“嗯，知道了，你给那边回复就行，我去参加。”
“好的，局长。”秘书领命退下。
大约十分钟后。
程度心情大好地收拾了笔记本、文件夹，准备前去会场。
可就在这时，他无意间从窗户瞄到一道车队——那是市纪委派驻公安局纪检组的车辆，正缓缓驶出市局的大院。
他心头一紧：纪检组？平日里这群爷连班也不上，今天怎么跑到市局来了？而且来去匆匆的，仿佛办完什么事。程度多了个心眼，忙把秘书叫来问道：“刚才纪检组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大案吗？”
秘书显然也很迷茫：“我也不清楚，但他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而且没有用我们局里的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就在自己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也不说什么事。您刚来没多久，他们就走了。”
“我来了他们就走了？”程度一下子觉得不对劲。
纪检组会大老远跑过来只为等他出现，然后转身离开？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赶紧打电话给在纪检部门的熟人：“喂，老郑，你那边最近有大动作吗？……喂？喂……”
结果电话那头一直没接。
“该死。”程度心底冒出冷汗，又给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亲戚挂电话，“哥们，你帮我查查今天省里是不是真有大型国际活动要开安保专项会议？”
亲戚翻了半天文件也没找到任何相关记录，只好如实告诉他：“没听说啊，老程，我这边文件都没见过，估计没有这种会。”
挂断电话，程度后背已沁出冷汗：这分明是一个圈套！什么大型国际活动安保会议？全是假的，目的就是要在会场对他动手。
正揣测间，桌上电话又响了。
局长马天宇的声音传来：“老程，我这边也要去那个安保会议，不如咱俩一辆车去？”
程度脑子里“嗡”地一下，马天宇显然是抓捕小组的核心人员之一，想亲自押自己过去。
于是他赶紧干笑两声：“不用不用，马局长您太客气了，我开完会还有点私事，我开自己车过去就好了，散了会还要跑别的地方。”
马天宇沉默两秒，似乎在衡量他的话，最后勉强说：“行吧，那你别迟到。”
“嗯，我知道。”程度匆匆结束通话，深呼吸了几口。
此刻他已十拿九稳地确定，开会地点就是陷阱。
稍稍平复心神后，他站起身，换了套便装，把身上的警官证和制服都放进柜子里。
然后叫来秘书，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我得去开会，哎，说起来我那辆公车油不多了，你那辆私家车借我一下？”
秘书愣了：“局长，您开我的私家车？”
“对啊，我这边赶时间，别废话，快把车钥匙给我。”
秘书不敢多问，递上车钥匙。
程度拿着钥匙快步离开办公室。
他走出大楼，远远见到几个可疑人员好像正蹲守，只不过他们都把目光盯在公车和局长常用车上，对其他车辆并未留意。
程度心里冷笑：果然是盯我，却没想到我会换车。
他混进停车场某角，找到秘书那辆不起眼的小轿车，迅速启动引擎，沿着反方向出口驶离市公安局大院。
远处的纪检人员只盯着熟悉的公车，根本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逃掉。
踩着油门远去时，程度抬头看后视镜里市公安局大楼的轮廓，暗暗咬牙：好一个祁同伟、马天宇、赵东来，你们真想抓我？哼，怕是忘了汉东谁说了算吧！
程度离开市公安局大院后，车子一路飞驰到城郊的一片荒地，荒草随风摇摆，远处的楼房影影绰绰。
他把车子停在一块废弃停车场旁，来回抽了几口烟，随后掏出手机给沙果果打电话。
“喂，沙少，我有可能被盯上了……”程度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恐慌。
沙果果那边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吻：“哦，被盯就被盯呗。大不了真进去了，我再把你捞出来。”
“真进去了谁知道会怎样！”程度冷笑，已经看透沙果果不大靠谱，“沙少，你到底能不能保我？我现在有点不信了。”
对面沉默几秒，随后沙果果冷哼一声：“你不信我？我可是沙瑞金的儿子，人都得给我三分面子。你是不是忘了汉东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