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月给不死川玄弥解释了鬼。
他终于搞明白了,自己黑暗中以为杀掉了弟弟妹妹的狼,可能是自己变成了鬼的母亲。
大概是三日的劳累,和终于放松下来后的大哭,不死川玄弥趴在皋月的腿上睡着了。
皋月拍了拍不死川玄弥的背,在确定对方睡熟后,缓缓低头,轻轻的一口咬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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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等不死川玄弥在被子里醒来时,环视了下房间里,没有见到皋月,有些惊慌的看了整个旅馆房间,还穿着浴衣就咔哒咔哒的跑下了楼。
皋月正靠在旅馆柜台上,微笑着和老板聊着天,看到不死川玄弥下来,抬手挥了挥:“你醒了。”
“皋月……小姐。”
老板笑着说道:“需要早餐吗?这位先生。”
皋月点头:“给他准备一份早餐送去房间,还有,武士刀也麻烦你了。”
“好的,小姐,我会让人中午前送到的。”
“辛苦了,吉川老板。剩下的钱作为你的小费,如果我满意,会给你更多的。”皋月笑着说道。
“当然,小姐,没有问题。”老板也笑得谄媚。
皋月转身,向站在楼梯处的不死川玄弥走了过来:“上去吧,你出来怎么不穿鞋?”
不死川玄弥涨红着脸,又啪嗒啪嗒的跑上了楼。
皋月笑着走上了楼,楼下的老板却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招来了自家的店员,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店员连连点头:“不过那个不死川……他哥可是杀了自己妈妈逃亡的疯子啊。”
“现在他哥又不在,那女人,不说自己姓什么,估计要么是贵族家里自己跑出来的,要么是逃奴。”老板得意笑道,“抓起来,要是贵族可以要一笔赎金,要是逃奴……送到吉原,这样貌,她赚的钱我们就算只分一成……”
楼上,正和不死川玄弥一起走向自己房间的皋月脚步一顿。
“皋月小姐?”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会儿去给你再买几件衣服吧。”皋月笑着,摸出一张手绢,把自己披散的长发捋到右边,斜着绑了个小马尾。
“不……不用这样,皋月小姐。”不死川玄弥再次涨红了脸,“那个……惊鹿,对了,惊鹿,我马上给你做!”
皋月看着这个身高还只到自己胸口的孩子,摸了摸他头:“好乖好乖。”
“……”
“他们一会儿给你送餐,我先出去一下。”
“皋月小姐!真的不用给我买什么衣服。”不死川玄弥连忙说道。
皋月低头,抬起手,用和服袖子轻轻挡住嘴边:“我想,你起码需要一双合脚的鞋子。抱歉,昨天你穿着的那双草鞋,实在太脏了,我本来想洗,但不小心弄坏了呢。”
不,其实是没忍住直接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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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旅店,皋月便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
走了一段时间,皋月直接转过一个拐角,后面跟着的三个浪人匆忙跟上,转过那墙,却发现空无一人。
“遭了,跟丢了。”
“会不会是迷路了,本地人谁不知道吉川的旅店有问题?”
“没事儿,那崽子还在房间里,她肯定得回去。”
“那崽子已经吃过早饭了吧?现在估计已经被毒死了哈哈哈。”三个浪人肆无忌惮的发出了猥琐笑声,“到时候看看那女人是不是……说不定我们能先玩儿。”
“是啊是啊,这……”话还没完,那人就变成了一条青黑的鲤鱼,被抓在了少女手中。
那两名浪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两条鲤鱼进了鱼篮。
皋月看着篮子里的三条鲤鱼,手扶着脸,轻轻叹了口气:“哎呀,早餐有毒吗?麻烦了啊。”
难怪那藏钱的地窖里都是死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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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川玄弥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疼,他最后的记忆是吃了两口萩饼,就感觉到胸口闷疼,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皋月……小姐?”
“抱歉。”皋月右手摸了摸枕在她膝上的脑袋,“我只是没想到,女人的模样在这个时代有那么多不便。”
“皋月小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不死川玄弥紧张说道。
“不,受伤的是你。”皋月抬起左手,微微掩面,“抱歉,你以后……”
不死川感受着全身都顿顿的疼痛:“我怎么了?”
皋月抬起另一只手,微微挡住下半张脸:“你的身体,以后会有一点点麻烦。”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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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到旅店的皋月,看着倒在榻榻米上,口中吐血,只剩一口气的不死川玄弥,从自己的指尖滴出来一滴鲜血。
通透世界里,看着那血液缓缓改造着不死川玄弥的身体,就在要完全鬼化之前,皋月手放在了他额头上,把那滴血重新取了回来。
现在的不死川玄弥依然是人,也解了毒。
不过,这具身体却被毁了。或者说,被鬼化过的器官,不可逆的在飞速走向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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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一辈子不可能有什么修炼的机会了。”皋月轻轻拍了拍不死川玄弥的背,“而且,你也活不了多久。”
“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就是活不了多久。”皋月想了想,计算了下他余下的生命气息,大概也就十来年寿命了,这是一次失败的救援,就算清除了毒素,那滴血液也彻底毁掉了不死川玄弥的身体。
血液里的香味已经完全失去,本来很适合修炼呼吸法的身体,现在别说呼吸法了,做到比普通人强点都有难度,还完全断绝了留下后代的可能。
也许要不是因为他本就是个稀血,在自己血液离开这身体的瞬间,他就已经断气了。
这具身体废了。
“那我能去杀鬼吗?”
“……也许?”皋月右手手指点在了不死川玄弥的额头上,“既然你失去那么多,总会留下特别的地方吧?”
“什么?”
“玄弥,钱和新衣服还有鞋在桌子上。我要回家了。”皋月柔声说道。本来只是想给几个金币当昨晚吃了两口的报酬,但现在,就全给他了吧。
只是手腕吸了两口,毕竟这孩子看起来还是有些脏兮兮的。
“可是……”
“女生一个人在外面走还是太麻烦了啊。”皋月把不死川玄弥从自己膝盖上扶起,“你哥哥现在多少岁了?”
不死川玄弥看着点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指,有些茫然:“15岁了。”
“那你呢?”
“10岁。”
皋月手指再次移到了不死川玄弥的额头上,然后轻轻一弹,不死川玄弥吃痛,抬起手,按住额头。
“记得给哥哥道歉哦,光在我这里哭可不行。”皋月收回了手,站起身,“我就先回家了。”
本来还想多待会儿,但现在最好还是回去吧。要不是自己,这孩子本不会中毒。
“皋月小姐……”
“别给任何人说见过我,超级麻烦的。桌子上的钱,就是做惊鹿的报酬,欠我的惊鹿,你就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吧,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皋月拉开了纸门,转过头,轻轻挥手,“さようなら。”
看着皋月离开的房门,不死川玄弥捂着额头,露出些许茫然神色:“这女人,完全,不听人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