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扇朝政,玩弄权术,收敛人心,我做了多年的皇后,连在股肱之臣张廷玉面前都有几分薄面,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这会子装无辜不知,与世无争,如今这么多年也算练得炉火纯青。
“若是可以,臣妾恨不得弘晖日日守在京城才好。”我面上装作埋怨却又敢怒不敢言的轻瞥了一眼胤禛。
“你这就是胡闹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偏居一隅怎么像话!”
“臣妾也知道,可领兵打仗岂是儿戏,刀枪无眼,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说着有些红了眼眶,这份担心和委屈虽说有着在胤禛面前做戏的成分,可真的想到若是弘晖不慎受伤,甚至....
我心里难以抑制的泛起酸涩和疼痛,眼里慢慢的蓄满了泪水。
胤禛见我如此,完全不似作假,终是叹了口气,“当年朕随皇阿玛征噶尔丹时,你还有着身孕,但大清男儿岂能吝惜一己之身?你莫要太过担忧了,朕会派有经验的副将跟着。”
是啊,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后,你自然满心忌惮,可谁又会责怪一个宁愿让孩子平庸些,也不舍得放他去冒险的额娘呢?
“如此甚好,臣妾也能放心些。”
“好啦,弘晖是朕的长子,朕对他寄予厚望,日后还有更重的担子交到他肩上,难道你还要日日担心吗?”胤禛拍了拍我的手背,“若是如此,你这脚恐怕是难好了。”
这话里带着点调侃的意味,既然有心思开些玩笑,想必便是打消了不少顾虑。
“皇上这是嘲笑臣妾了,臣妾失仪了,可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
“朕知道,你好好养着,朕回养心殿了。”
“那,皇上不留在承乾宫用膳了?”
“知道你无事,朕就放心了。养心殿还有折子,朕改日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
胤禛匆匆得来又匆匆地走了,原本我还懊恼于这不慎崴了脚可能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如此看来倒是也算歪打正着的稍稍打消了胤禛的顾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这脚肿的实在厉害,着实是有些疼的吃不消,方焯开了些活血化瘀的汤药并着涂抹的药膏,每每剪秋为我按摩涂药,总是觉得火辣辣的刺痛。
即便如此,这疼痛,也是值了。
想来到底是年岁大了,稍有病痛便会缠绵许久,三月底,弘晖领兵离了京,自那时起,端怡便每三日进宫请安一回,与我一同在侧殿焚香抄经,盼着他能早日得胜归来。
进了四月,姐姐又病了,免了阖宫的请安,敬贵妃借着照顾六公主的由头,除了些要务也几乎不怎么出门。前朝事忙,胤禛满心扑在调度前线之事,进后宫都少了,安嫔和祺嫔便也消停了些日子。
惠贵人求着太后搬去了碎玉轩,自打甄嬛被拘到了梵宗楼清修,惠贵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太后原本盼着惠贵人能得宠,进而有孕为胤禛添上一儿半女,毕竟这般气度,生来便是为了做宫妃与皇嗣生母去的。
谁想自打甄氏出了事,与她莫逆之交的这人竟像泄了气般没了精神,虽说还是日日到寿康宫侍奉,却好似没了魂儿似的。
太后到底还是看重惠贵人,最终还是准了她的请求。恐怕太后想也觉得,虽说当初的事儿惠贵人伤了心,以至于这心思不在皇帝身上,但甄氏好歹也是在皇帝心里留下了些痕迹。
甄家倒了,甄氏再难起复,但若是皇帝哪天想起来她,能转到碎玉轩去,瞧见惠贵人,说不定也还是些契机。
这永和宫从前住着的三位,祺嫔如今已经成了储秀宫的主位,而甄氏被废,方佳氏殁了,这宫殿又着过火,虽说已经修缮妥当,但胤禛心里始终觉得有疙瘩,便彻底锁了大门。
否则,太后怕是会叫惠贵人直接搬到永和宫去,毕竟碎玉轩偏远,真叫胤禛想起来,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其实去岁锁宫时我还在想,当年先帝时,太后自诞下皇十四子允祚次年便被晋为妃位,赐居永和宫,直到胤禛登基才搬了出来。
住了近四十年都未出过什么大事,如今这才几载?死的死废的废,剩了一根独苗还不太聪明,连宫殿都烧了,恐怕太后心里要觉得多晦气呢。
日子转眼又到了四月中,我的脚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在宫里憋闷了多日,晚膳后便想着到御花园走走,到底是多日不曾出门,才溜达了不多时便已经觉得有些疲累,是以早早便睡下了。
迷糊里,今日值下夜的绘春轻轻唤醒了我,“娘娘,出事了。”
睡意正浓,听到出事了三个字,我猛然惊醒,“怎么了?可是西征出了问题?”
“娘娘且安心,郡王无事,是咸福宫。”
听到是宫里出了乱子,我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弘晖无事,宫里出再大的事我都还是可以接受的,“敬贵妃?她怎么了?”
“昨日皇上到敬贵妃处用晚膳,许是心情不佳,多饮了些酒,敬贵妃怕六公主夜间哭闹扰了皇上休息便避到了存菊堂住了一宿,皇上方才口渴醒来,发现身边睡了个宫女,于是大发雷霆。”
绘春说完,我大概猜到了胤禛为何发怒,又是酒后,又是宫女,他怕是想起来当年圆明园的李氏。
“不过是个宫女,如今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时期,赏个官女子养着便是,敬贵妃也不知道劝慰皇上,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闹得如此。”
“娘娘,若是个普通宫女也就罢了,那丫头原来是伺候废妃甄氏的....”
浣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