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辉呆若木鸡,他的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心里更是噼里啪啦的——
是什么声音?
他有点茫然,脸上的五官却不知不觉挤兑到了一团,似是震惊又痛苦,困惑又惊惧。
脑海里已经开始宛如走马灯,闪现他去学校接佳佳的时候除了请客吃饭,他究起细节,仔细回想,有没有发生什么越矩的举动。
额头上的手掌像个大号的暖宝宝紧贴着,季凝看着周景墨的动作,“?”
很快,她心下了然,一定是李管家又胡说八道了什么。
李管家呢,也算是个好人,平时帮她很多。
她也不想李管家因此被扣工资什么的。
“咳……咳……”她手虚握在唇边,“好,好多了。”
宛若弱柳扶风,一吹就倒。
身子刚轻轻摇晃了两下,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季凝一时惊惶,泄露出真实情绪。
周景墨眸色渐深。
他看过戏班演的《红楼》,她一咳,娇嫩的皮肤便泛起了红,眼里噙着水,比林黛玉看上去还娇弱可人。
明知她是装的,但心里还是不由得升起淡淡的怜惜,脱了他的大衣披在她的肩头。
黑色风衣,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季凝刚想推拒,结果身子一轻,“诶?”
男人手臂直接从她膝盖下穿过,幸而走到接他们的车边不过几步路,季凝却活像是过了几年,全程用他的黑色风衣挡住脸。
只是因为靠近,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也让她愈发心神不宁。
亦如那天夜里,搅得她浑身燥热。
明明他不过只是吻了她的锁骨,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盯着他那不加掩饰的眼神,两人靠得那么近,她脑子里似是把一切都过了一遍。
羞耻,难耐。
上了车,廖辉坐在副驾,方才回神,“你们这是?”
季凝偏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周景墨。
白衬衣,黑西裤,斯文而板正。
明明没有当兵,因有个当兵的叔叔,身姿比当兵的还笔直挺拔。
他的指节在膝盖上轻敲着,没有回答的意思。
季凝只能回答了,“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我丈夫。”
“嗯,那这位,是我同学廖佳佳的哥哥。”
“真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季凝听廖佳佳说廖辉在华安当总经理,而周景墨名下产业太多了,她怎么也不知道华安居然是他的。
周景墨听罢,这才微微颔首。
廖辉瞪直了眼,难怪周总结了婚就老往家里跑,最近出差都归心似箭了。
那么这一切蛛丝马迹都可以对上了。
他之前就说过,他家里要是有个这么小仙女似的妻子,他也天天不爱事业,回归家庭了。
而且周总原来常年喝咖啡,最近咖啡也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忙到忘了吃饭,现在每餐准时准点,一餐不落,想必也是妻子带来的改变。
廖辉由最初的惶恐,渐渐平静下来,到现在他就莫名想调侃调侃四平八稳的周先生。
于是他转头,笑望着两人,“当时季凝同学说他丈夫黏着她,离不开她,我是信的,但是现在知道她的丈夫是您,我是万万不信的。”
季凝还披着周景墨的黑色大衣,宽大得很,里面是柔软蓬松的贴身白色羊绒毛衣裙,衬得她脸愈发小了,身子显得更加娇小玲珑。
她是没想到廖辉会提起这茬,硬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呵呵。”
这些话大可不必说。
车内沉闷窒息的气氛,蓦地有些改变,半晌,男人懒散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玩味,“是么?”
季凝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如坐针毡。
能感觉到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在她对着他的半张脸上,似是盛夏的阳光,照得她的脸又热又辣。
她压根不敢回视,垂下眼睫,装死。
男人收回视线,“是真的。”
“啊?”廖辉惊诧了下,实在想象不出来,像周先生这样叱咤风云的男人黏起人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廖辉之前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国营大厂,家里人觉得铁饭碗,更信得过。
他在那里已经做到管理了,但没过多久,不顾家人的劝阻,还是毅然决然出来了。
里面关系网一层又一层,施展不开,他觉得他的人生不当是如此。
然后他又去了几个小公司,管理更加混乱,便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离开国营大厂,是不是错了,是太一时冲动。
直到遇到了周先生,当时周先生手底下就没有几个人,周先生同他说起了自己的理想。
他听着入了迷。
这样的男人不是雄鹰,也会是鲸鲨,在哪里都会是霸主。
进了公司后,他越来越服气,不定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周先生有雄心,有谋略,有行动,有眼界,任何成功的要素在他身上都集全了。
而且他还果断,胜不骄,败不馁,带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杀出重围。
他铁血手腕,眼里只有工作,几乎住在公司里,工作就是生活的全部。
所以他真的很难想象跟了几年的周先生动了情是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本人证实了,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廖辉撂下这么一个重磅炸弹,接下来就不说话了。
季凝便面红耳赤了一路,半路,男人探过身来,半个身体都要压她腿上了。
季凝缩着手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车窗顿时打开,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凉风。
季凝舒服不少,但有些茫然,“嗯?”
周景墨似笑非笑,“我看你很热。”
“……”
这男人,还调侃她!
一回到家,回了房间,季凝脱掉大衣,猛地扭过头来,“刚才听到的话,你就忘了吧?”
她刚想说,你拿我当挡箭牌几次了,我也可以吧?
结果一回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后退,但压根赶不上他前进的速度。
男人眼神如狼,速度却如豹。
最后无路可退,她被抵在老式的木制穿衣柜上,身后就是镜子。
四目相对,两人鼻梁高度皆为优越,都快撞上了。
镜子里他们的距离更近,仿若天鹅般,早已交缠在一起……
周景墨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嗓音前所未有地低哑,“那如果忘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