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酒气熏天,“我是她爸!”
“原来是家务事!”
“说不定是那个女孩做错了什么,她爸才要管教她。”
季宝山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散发着酸臭味,绿头苍蝇都围着他转,“我知道你嫁人了,给我钱!否则我就把你在乡下那些事说给你丈夫和你妈听。”
季薇抱着头,瑟瑟发抖,已经条件反射地害怕被打,心里同时也恐惧得要命。
她在乡下干的那些事可千万不能让傅韬知道,否则她会被赶出门的。
她回来的时候,那些事已经发生了。
以前她干的事,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知道她爸就是无底洞,就算现在给了钱,也根本满足不了。
前世,还是有一次,他自己喝醉酒掉进猎人的陷阱里,另外一条完好的腿也被捕兽夹绞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他咆哮着向她求救,她并没有去找人,最后他活活饿死在井里,才从此断了这孽根。
那距离那件事还有段时间,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当年她在周家捞了不少油水,现在的傅家可没那么多油水给她捞,该怎么办呢?
季薇转了转眼珠,“爸,打小我就跟在您身边,我肯定会给您养老的。”
“废话少说!”他一脚踹她身上,她连忙护住脸,生怕受伤了,会被婆家看到耻笑。
季薇咽了口口水,口水里都是血腥味,“我……我没钱,但是季凝有钱啊!她现在嫁了一个顶有钱的人,您难道忘了您的另一个女儿吗?”
季宝山眯起眼,“另一个女儿……”
他确实忘了,他怎么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呢?
上次见过,生得那么如花似玉,难怪一卖就卖了三千块。
可是一下子就被他花光了。
他自言自语道,“当初她妈嫌贫爱富,嫌我腿瘸了赚不到钱就跑了,没想到她带的女儿也随她……好,真好啊!”
季薇见他被打动,连忙抱住他的腿,“爸,我最近看她穿金戴银,过得可滋润了,她明明是您的女儿,她怎么能这么不孝顺,不管您呢?”
季宝山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又喝了口酒。
这闺女打小在他身边长大,他看她个眼神,就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但那又怎样?他切切实实能捞到钱就够了。
季薇抹了一把嘴角,也笑了。
季凝,你没尽过一天孝道,都是我在替你承担,现在你的“好爸爸”来了,你是时候该尽孝了。
…………
王淑琴根据季凝给的地址,犹犹豫豫地站在周家门口。
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她真的是算命大师,所以才会这么有钱?
这时,王淑琴发现还有个人在周家门口鬼鬼祟祟。
李管家来了,他看了眼王淑琴手里的纸条,笑了,“没错,是我们少奶奶的笔迹。”
王淑琴弱弱指了指,“那里还有个人。”
李管家定睛一看,皱了皱眉,这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于是他一闷棍就把对方给敲晕了。
季凝正好走出来,李管家这身手好啊。
她走了过去,细细盯了好一会儿,这张脸有些眼熟,沉默片刻,“这是我的生父。”
李管家:“啊?”
“没关系……”对于前世她生父的事,季凝还记得很清楚,她发迹后不给他钱,生父去海上捞里闹,说什么她们食材有问题,“把他扔出去吧。”
李管家:“啊?”
但是少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王淑琴今天是专程来感谢季凝的,上次要不是她把自己叫回来,自己小命就没了。
现在虽然还是有很多辛苦的时刻,可季凝说自己有一天去了最美的日落地。
靠着理想,靠着信仰,她最近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季凝听了也很是欣慰,同时又用寥寥数语,在王淑琴心中埋下种子,“等我没那么忙了,会去做生意,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去跟我干吧。”
“好。”
王淑琴走了,李管家走到季凝面前,“对了,少夫人,少爷今天回来,你要不要去火车站接他?”
季凝一听,迟疑了片刻,那天周景墨是不大高兴的,“我……就不去了吧?人有点……”
刚想说“不舒服”,李管家更快速地往旁边一躺,“少夫人,我突然头有点晕,接少爷的事就拜托你了,实在麻烦你了。”
季凝:“!!!”
李管家,你这演技还能不能再差一点!
见季凝走了,李管家连忙起身,又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周景墨,他语气里愁得不行,“哎呀,少爷,少夫人今天人本来不舒服的,我让她不要去接您,她非不听。”
周景墨没什么情绪,“知道了。”
李管家哪句真,哪句假,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季凝到了火车站,此时的火车还是绿皮的,车厢长长的,好多节。
火车站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她一眼就瞧见了周景墨,一身黑色风衣和皮靴,戴着一双黑色手套,帅得她心跳加速。
个头那么高,鹤立鸡群般,身形悍立修长,气质穿着皆显着,人群中分外显眼。
而季凝看了眼自己,急着来火车站接他,穿着也很随意,素面朝天就过来了。
白色毛衣裙配简单款小外套,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肩头,眼眸湿漉柔软,唇瓣绯红,学生气很浓的样子。
两人似乎硬生生拉出了一条年龄的鸿沟。
季凝倒是没想到来接他,居然遇见个熟面孔,“廖哥哥,好。”
季凝想着她跟周景墨都这么熟了,也就省了打招呼这步,率先和廖辉打了招呼。
哥哥?
周景墨眉心跳了跳。
哪门子哥哥?
廖辉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少女声音又甜又糯,像是冬天里热乎乎的烤玉米。
他兴奋又有点难受地直招手,真是缘分呐!
“病了?”
廖辉身侧的男人径直走上前去,大手贴在了女孩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