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回到营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叫来了崔彪和姚猛,让两人各带了四名兵士,穿便装,化装成庄稼汉,前往颍州府西边十里进行侦查。
随即,他又安排冯贺、张宇、杨佳、韩光各带五名兵士,从现在开始对南照集四面十里以内展开侦查。
之后,陈正南又安排刘斌准备干粮,搬运到淮河巡防大营的码头上,随时备用。
四月十七一早,刘守备和儿子、其他将校就带了两千多人马,去了颍州府,把淮河大营全交给了陈正南。
陈正南把连春山叫来,给了他二十人,让他守大营,其他的人即刻便进行攻战演练,直到天色昏黑才结束。
四月十七日上午,冯贺、张宇、韩光等人从四面侦察回来,报告南照集周围二十里路内并无异样,没有出现陌生人群,陈正南松了一口气,打发了他们去休息。
到了下午,崔彪和姚猛先后回来报告,果然如陈正南所判断,在颍州府西边十里地方,宋庄和王楼村发现了活动诡异的人群。
其中宋庄的祠堂里住进了一些人,还封锁了通往村子外的大路,从远处可以看见村外的田地里有人在活动,他们想靠近观察,却有人拿弓箭射击,将他们驱离。
崔彪还报告说,他去了王楼南边的张家渡渡口,向船夫打听到,几日来的确有一些北边口音的青壮男子从南边上船过河来了北岸,他们的行李很多都是木条箱子,看上去很重。
陈正南点点头,确认了这些,他便断定二郎教会攻击颍州府是的确无疑的了。
陈正南几经思索,他便按照自己的想法画了一张部署图,图上标记了村庄大坝、道路、田野、树林,随即招来冯贺、张宇、杨佳、韩光等人,给他们讲解了自己的战略安排和考虑,让他们天黑后乘船出发,从张家渡北边就近上岸,到达宋庄、王楼西边五里的地方布置一道防线,绝不让暴动发生之后,二郎教的人越过防线西逃。
陈正南又单独给连春山布置了任务,让他带二十人连夜出发,到宋庄和王楼西边的杨台子、朱家岗、李店子三个村里子,通知里李正和乡绅组织村里的青壮年男子,带上他们家的狗,四月十八中午以后,组队到三个村连片的田野里,组成南北一条钱的拦截队,拦截、抓捕溃散的二郎教会众。
打发出去这两批人,陈正南才着手安排手边上的人。
四月十八上午,刘守备大权独揽,力排众议,以颍州府知府正堂为核心,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只等二郎教会众上网。
到了上午酉时,整个城里赶庙会的百姓已经达到高峰,但是,一切井然有序。
又过了半个时辰,四处仍然没有风吹草动,众人怀疑刘守备的情报有误。
可到了戊时,城东粮食大街忽然着起火来,那日正刮着暖暖的东风,火势很快越来越大,沈知府顾不上一切,立刻带了二百名府兵前去救火。
他刚走不久,西大街的木才行、布市也着起火来,不久着火点越来越多,火也燃得更大。
刘守备不为所动,认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仍然在知府衙门周围严密防控。
图海只得强行派了二百名军士奔向西大街救火。
这时,全城里开始心惶惶,有人四处奔逃,庙会便乱了起来,很多人收了摊子要退出庙会,更多的人担心出大事情,想出城回家躲一个平安,可是,城外很多四里八乡远处的乡民正陆陆续续地赶来,于是便出现了人群拥堵,混乱不堪的场面。
就在这时,有商家的伙计来报,南大街的当铺、钱庄、绸缎庄等有许多家被抢了。
图海连忙报告刘守背,刘守备便让图海带了三百人前去平乱,捉拿闹事的匪众。
图海带人到了南大街,并没有遇见拿着刀枪的匪众抵抗,那些钱庄和当铺里的档手、伙计只出来哭着告诉他们,抢钱的那些匪徒进了店里就杀人,抢了钱财之后就从后门走掉,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就是站在大街上也无法认得出。
这之后街上更加混乱,被抢的地方越来越多,图海连忙报知刘守备,请他关闭颍州府四面的城门。
但是,刘守备却担心关了城门之后,城内百姓更加慌乱,发生踩踏和拥堵,造成更多的伤亡,哪里肯听。
就在这时,又有一些大户人家被抢、被放火。
刘守备这时才分散他手下的兵马,各自去捉拿匪徒,帮助百姓救火。
这时,颍州全城里烟雾弥漫,烟火缭绕,人哭马叫,到处有人奔逃呼号。
刘守备手下空有三千多兵马,却像拿着大锤打蚊子,完全找不到匪徒们的影子。
眼看到了亥时,城里的着火点更多,被抢的商家和大户人家多如牛毛。
直到这时,刘守备这时才把手下人马分成多队出击,对公然抢劫、放火的匪徒进行打击。
然而这时局面更加混乱,成群的人到处奔走,街上却没有成队的黄头巾匪徒,兵士们哪里分得清谁是百姓谁是匪徒,于是难免造成一些误伤。
如此一来,百姓更加的恐慌,眼看局面无法收拾,情急之下,图海跑到了魁星楼上往下观看,这才发现人群中有人往来呼啸,发出暗号,让人往西门跑。
图海往西门望去,果然看见西门那边背着大包裹,手里拿着箱包的青壮年男子居多,正成群结队出门而去。
他当下报告了刘守备,两人随即带领兵士出西门追赶,沿路砍杀那些携带大量金银珠宝的青壮年男子,凡身上有兵器者,一律格杀。
结果,又有许多兵士贪恋钱财,竟然就地瓜分,惹得图海发怒,当场下马砍杀了数人,才制止住这股歪风。
图海和刘守备带领两千多人马往西追,出城门之后,果然发现这里正是二郎教匪徒撤退的方向,许多人出了城后,找到统一看管的马匹,立即上马往西奔。
图海一马当先,拈弓搭箭,边追边射,击杀了许多策马奔逃的匪徒。
又往前追击了三四里路,忽然之间,前方的洼地里潜伏的一匪徒突然从地上的土坑里站出来,一排箭射过来,追兵纷纷倒地,图海身上也中了一箭,他大叫一声,硬是将箭杆拔出,又连射出两箭,才被身边的亲兵救下。
刘守备眼见图海受伤,当即惊慌起来,竟然要手下士兵撤退。
图海见到这里,立刻强撑着站起来,简单包扎了伤口,重新上马,带领士兵策马冲锋。
刘守备见图海如此,只得咬牙带队跟上,冲散匪徒的那道防线。
就在兵士们往西追的正欢之时,忽然之间许多人掉进了陷阱、陷坑之中,坑里都埋了竹签,士兵们惨叫连连,图海连人带马跌入坑中,还好他反应及时,从马背上跳了出来。
受伤后的图海乱战之中力杀数人,夺了一匹马,紧跟逃散的匪徒继续往西追杀。
就在这时,忽然只听一声锣响,二郎教的匪徒们突然之间向南向北散开,只见几十头水牛,角上绑着明晃晃的长刀,向官兵们冲来。
那些水牛的尾巴上绑着爆炸的鞭炮,惊慌地奔逃,如同疯了一般向官兵们冲来。
官兵们出城之后,连续遭到二郎教匪徒伏击、又遇到大批的陷阱,眼下突然遇到这些发疯一般的水牛,官兵哪里承受得了,立刻溃散。
图海左冲右突,最后还是被水牛刺伤了马匹,跌落马下,又被踩踏受了重伤,二郎教的匪徒一声嗷叫,从后面上来,将图海捆绑拖走。
刘守备眼见图海再次受伤,被俘被抓走,哪里还有胆再战?见手下兵士纷纷溃逃,便与他的儿子一起也往东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