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方序抽完了这根烟，问：“还等吗？”
他知道楚隐在等周忘忧，嘴上说着见面就杀了她，但除了等她谁会在这个鬼天气来这里。
楚隐：“走吧。”
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Y国这边的事情结束，周忘忧应该已经离开了。
再说两个人都已经一刀两断了，她就更不会再来了。
卓方序重新戴上口罩，跟楚隐一起并肩离开教堂，“哥，其实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去和好呗，大男人道个歉怎么了。”
“她间接害死了我妈。”楚隐轻轻道出真相。
“……”
卓方序听到这句话，直接怔愣原地。
“什么！？”
楚隐不想说第二遍，继续往前走。
卓方序：“……”
原来真相是这样，那怪不得两个人会一刀两断了。
卓方序比谁都清楚，当初楚隐回去q市就是去找他母亲，结果楚母死了。
间接？
这是个怎么间接法。
卓方序好奇，但是不敢问。
转念又想起楚隐之前就说他跟周忘忧不可能，难道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如果早就知道了，应该不会到现在才恩断义绝吧。
哎哟这好奇心上来了还真是收都收不住。
-
周忘忧返回酒店后，跟周雅一起在内置餐厅吃饭，恰好遇到了艾德里安。
虽然要回q市了，但周忘忧还是礼貌的上前打了招呼。
艾德里安得知了墨老在瑞士被杀的事，他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却大概猜到了这件事是周忘忧所为。
墨家接连死人，最后连一个都没有留下。
艾德里安毕竟已经跟墨老好几十年的交情了，墨家沦落到这个惨样，他内心还是相当难过的。
所以周忘忧礼貌来打招呼，但艾德里安没有太好的脸色回应她。
欣赏归欣赏，周忘忧做事太绝了，是一个难以掌控的不稳定因素。
不过墨家毕竟已经没了，今后周氏集团会在Y国占据一席之地，所以关系倒也不能直接得罪。
因此艾德里安明面上还是维持了双方体面。
下午登机时，孟秉川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前来机场送周忘忧。
“孟秉川，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我想我上次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孟秉川俊美的脸上勾起不羁的笑，“周忘忧，你能管自己做什么，难道还要管别人？”
言下之意，他要做什么周忘忧管不着。
周忘忧无奈叹气，“随你吧，只是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孟秉川洒脱说：“想那么多以后干什么，现在我很享受当下就足够了，周忘忧，你回q市后什么时候再过来？”
“不知道，这边留给我的回忆不算太好，或许以后若非必要都不想来了。”
“不来了？那没关系，我去找你吧。”
反正登云集团以后也在Z国有长线合作，孟秉川身为负责人过去打理业务也顺理成章。
总之只要是想见的人，不管顺路还是不顺路都能见到。
周忘忧心中对孟秉川这股诚挚劲儿，其实颇为赞赏，只是感情这事，强求不来。若是换个人站在她的位置，说不定就被这份热忱打动了。
“行了，我登机了，孟秉川再见。”
“那我们在q市见吧，再见。”
周忘忧随手挥了挥，步伐轻盈地过了安检。
孟秉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离开机场。
登机后，周忘忧靠着椅背，目光不自觉望着窗外如棉絮一般的云层，思绪飘忽。
故事……好像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可她却仍然身在其中，脱不了身。
起初周忘忧只把这里的一切当做真人版的剧本杀，她一心想要斗赢盛疏影，取得故事的胜利。
如今她真的赢了，开心之余好似又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恍惚间，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她却好像仍然身处在那间冰冷却能俯瞰城市繁华的办公室里。
曾经周忘忧认为最了解她的人，非她父亲莫属。
父亲死后，她继承他的意志，喜怒哀乐跟公司绑在一起。
她想要的的确都得到了，然而随着时光流淌，却在不经意间惊觉那些靠算计堆砌起来的东西，无法将内心填满。
这一路上，那些被她忽视的温柔目光，并肩碰撞出信任的火花……
她站在山巅俯瞰来时路，竟觉得有一瞬的茫然。
她好像明白楚隐之前说的话了。
——长寿对于没有目标的人而言，是一种诅咒。
楚隐，真不知道你是抱着怎样的想法陪我走这一程上山路。
若注定余生要兵戎相见，不如此生不复相见。
-
回到q市后，周忘忧给自己放了好长的假。
年后，院里的梨花开了。
这天，佣人在清理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送过来好久却一直没有拆封的东西。
“小姐，这应该是几个月前从F国寄过来的，不过那个时候你一直不在家，所以就放在库房了，您现在要拆吗？”
“F国寄来的东西？”
周忘忧怔愣了半秒，忽然想起她跟楚隐在F国买的那幅画。
那时买下填的地址就是周家，若不提起，她还真要忘了。
“搬过来，我来拆。”
“好咧。”
很快包装严实的画框便搬了过来，周忘忧拿着小刀将外面的包装拆开，很快便露出了里面画的全貌。
旁边佣人聚在一起，夸道——
“哇，画的好好啊。”
“小姐真有眼光，这画真好看。”
“我也觉得。”
周忘忧浅笑说：“把这幅挂到我练字房里吧。”
“是。”
搬画的时候，忽然从后面掉落一个信封，周忘忧俯身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她跟楚隐的合照。
刹那间，她眼神凝滞，思绪被扯回了当时在F国画展跟楚隐拍合照时的那一幕。
“小姐，我们搬走了啊。”
“……嗯去吧。”
周忘忧拿着照片走到一旁藤椅坐下，举起照片慢慢看。
其实跟楚隐一刀两断之后，她回到q市的日子也没太大的变化，毕竟他压根也就从未真正走进过她的生活。
只是偶然有些时候，她脑海中会蹦出一两个念头想起他。
看到合照，周忘忧忽然又想起，之前跟楚隐一起离开q市的时候，楚隐将湖边别墅的钥匙交给她了。
周忘忧立马坐起来，“钥匙，钥匙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