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星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深呼吸很久才勉强将内心的愤怒压下去。
“夏苏木,你以为我是因为爱你才让你戴上这枚戒指?”
很显然他被激怒了。
夏苏木吃吃笑起来,连身子都在颤抖,被棍棒打过的地方鲜血渗出,随着她的动作再次皮开肉绽。
但她不在乎,甚至不在意那些已经让她快要昏过去的伤口。
她看着叶南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你现在来做什么?给我这个又是什么?”
“叶总,你是清楚我的,我从来不用剩下的东西。”
夏苏木嘴唇动了动:“尤其是白菱歌用剩下的。”
叶南星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强硬将她拉起,突如其来的力气让她的伤口二次伤害,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但夏苏木清楚自己不能这样晕过去,她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反抗,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她几乎是竭尽全力强撑着想要去应对接下来叶南星的行为,谁知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印象中的尖酸刻薄,叶南星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
那双眼里似乎饱含了很多,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黑影落下,唇上有重物压着,陌生的男人气息弥漫四周,柔软的触感在唇上碾压,夏苏木没忍住睁大了眼,谁知叶南星没有闭上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全是她的身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苏木百思不得其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叶南星退了开去,笑容恶劣。
“怎么办,夏苏木,你躲不掉的。”
他的手指在夏苏木的唇上轻轻一抹,上面的水光瞬间消失:“你的生理反应在告诉我,你还在爱我。”
他的自信来得莫名其妙,让夏苏木忍不住反胃,可惜现在的她没有力气,连推开都做不到了,只能被迫让他拉着。
所谓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夏苏木分不清,也不想懂,她曾经以为叶南星会爱白菱歌一辈子,在大学他们在无人的楼梯角落里拥吻,在黑夜的操场上散步,会半夜在天台一起抬头看星星。
这些,都是在她撞破两人之后,白菱歌特地跑来告诉她的。
那天夏苏木记得很清楚,她穿着叶南星给她买的高档裙子,带着叶南星从拍卖行里拍下来的钻石项链,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根本没有刚上高中那股子怯怯的卑微,整个人都完全变了个样。
她只有在叶南星面前,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这朵木兰花在山间的枝头绽放,自然不甘心在山中枯萎掉落,叶南星将她养得很好,好到能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用着叶家的权势。
每次只要叶南星为她做了什么,她都会事无巨细来夏苏木的宿舍里,故作知心好友全部复述一遍。
当然她最喜欢的,就是给她讲述每次在被叶南星拥抱时,都会闻到一股甜甜的,掺杂着类似柠檬香气的酸甜味。
她一直想要这个味道的同款香水,偏偏市面上都没有,白菱歌在她面前这样旁敲侧击,夏苏木怎么会意识不到。
这是她之前陪叶南星玩赛车时经常晕车,叶南星为了让她好受点就让人专门研制出来的,后来渐渐地也就用习惯了。
这种香水,市面上怎么可能会拥有呢?
再大方的女孩,在遇到这种事情上,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全盘托出的。
但她不想告诉她。
白菱歌何尝不明白,也只是跟着装糊涂罢了。
就这样,夏苏木既要应对考试,还要面对白菱歌明里暗里的炫耀,夏苏木后面都被她逼得连宿舍都不敢回去了,白菱歌就跑到她的交际圈里。
那个年纪的他们怎么愿意混长辈的圈子,都各自专门有自己的玩法,沈娇娇后面去留学,就很少出现了。
于是白菱歌就靠叶南星的名头,开始堂而皇之地进入。
他们肆无忌惮的爱情,何尝不是在夏苏木心底扎上狠狠的一刀又一刀?
就是因为这样,夏苏木才笃定地认为,叶南星爱白菱歌,很爱很爱。
或许她有多爱叶南星,那么叶南星就有多爱白菱歌。
从前她是羡慕白菱歌的,因为她能成为叶南星占比很小的爱情中的唯一,可是今天,她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她忍住想笑,笑自己傻瓜,会因为他恋爱了就夜夜哭泣,笑白菱歌为这样的男人心动,也许在感情里,她们女孩才是最卑微的那一个。
不管是被选择还是被放弃的,她们都会因为爱情蒙蔽了双眼,以为关键点是在男人身上。
其实不是。
她不要被选择。
也不该被放弃。
她才是那个属于自己的人,不会属于任何男人!
夏苏木的眼神冷下来,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冷意,连血液都冰凉着。
“原来叶总的痴情,也不过如此。”
叶南星没想到夏苏木会那么绝情,脸色是变了又变,直到眸子在看到她已经发白的脸和唇后,才没有继续发作。
“我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了,苏木,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夏苏木垂下眼,暗自苦笑了一声。
外面的树影沙沙作响,几缕冷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轻轻吹起了夏苏木的发尾,只是再也无法吹乱她心中的涟漪。
叶南星,你何曾对我有过所谓的耐性,在你心里恐怕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木偶娃娃,你需要我了,就将我拉到一边帮你佐证,你不需要我了就认为我碍眼,不管什么难听话都能对我招呼。
可是你有没想过,我是个人,我也有心,也会有感受。
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这么肆意践踏我,同时无视我对你的感情。
夏苏木的再次沉默让叶南星心底不免升起一股烦躁:“夏苏木,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你想要的戒指我给你了,你想要婚姻我也可以试着给你。”
“至于爱,你跟我都心知肚明。”叶南星缓了语气,“但是我们这样的家庭,爱很重要吗?”
叶南星没有等到夏苏木的答案,她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懂她现在在执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