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心与心的拉锯战!
叶南星死死盯着夏苏木的脸,深怕因此错过一点,他记得夏苏木爱自己的模样,也记得她在自己面前撒谎的嘤嘤作态。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夏苏木只是愣了愣,显然是对这个问题的意外。
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叶总,这个问题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没有拒绝,没有辩驳,那就是有人了。
叶南星感觉自己身子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有一部分在被烈火灼烧,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和不甘,另一部分就如同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彻。
最后都被扔进了机器里,尽数绞了个干干净净。
叶南星不由苦笑,五年过去夏苏木真的愈发长进了,现在连说不爱他都不会表达在面上,很是自然,一丝都没有泄露出来。
“夏苏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的语气轻柔温热,有只手轻抚上她的脸,他干脆跪坐在她面前,好像日式的那种姿态,谦卑有礼到了骨子。
夏苏木察觉到他的动作,没忍住将头抬起来,烛光下,他的脸影影绰绰,实在看不清双眸中真正的感情。
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刚才被打的地方又开始发痛了,直到忍过了那股痛感,她的唇已经被她咬得沁出血了。
好像只有这种触感掺杂的痛感,才会让她意识到,她没有做梦。
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低下那常年高高扬起的头颅,第一次对她有了所谓的善意。
或者是爱情!
可夏苏木只觉得悲凉,那是从骨子里泛起的恶寒,让她连牙齿都在瑟瑟发抖。
要是从前的夏苏木,在看到叶南星这样对待自己,怕是晚上做梦都会笑醒,会忍不住脑子里都幻想未来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的夏苏木,只会意识到叶南星又想到了什么新招。
那是比在国外苛待她还要痛苦百倍的恶作剧!
夏苏木想要逃,身上的伤让她连站起来都困难,她只能挪着身子,顾不得体面,狼狈不堪地往后挪。
可惜现在叶南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只是稍微动了动就立刻被他发现,很快叶南星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连挣扎都不敢了。
“想去哪里?”
叶南星笑得温柔,如春风拂面,恰恰是这样的面容,让夏苏木更加害怕。
“我忘了告诉你,我今天来不止是想问你这个问题,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夏苏木没忍住哆嗦了一下,那是伤痛连带心底不安起的连锁反应,她实在太害怕了,她真的害怕叶南星这个人了。
没忍住眼圈发红,她看叶南星的手往口袋里伸,然后慢慢往她面前伸,夏苏木没忍住抬手想要护住自己的脸。
这样的动作让背上的伤瞬间抽动,她下意识抽了一口冷气。
太痛了!
她已经害怕到都忘记自己才受了伤。
但熟悉的巴掌没有在脸上响起,她的手陷入一个温热的掌心,然后在中指上有一个硬硬的圈滑下,稳稳地戴在了最深处。
夏苏木下意识睁开眼往自己的手上看,十余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这是一枚戒指,还是枚克数不小的戒指。
果不其然,自己右手的中指上,赫赫出现了一枚将近五克拉的钻石戒指。
“我去得太急,店里暂时只有这个克数大小。”
叶南星握着她戴戒指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甲床:“我知道这个克拉数目太小,等明天我让人整理下钻石相关的拍卖行,把资料给你,看中哪个我让人去给你拍下来。”
“叶南星。”
“什么?”
夏苏木看着手中哪怕在昏暗的烛光下都闪闪发亮的钻戒,想要说些话,却全部堵在了嘴巴里。
沈佩莲喜欢买钻石,但比起这个她更喜欢收藏祖母绿或翡翠等这种更高档的珠宝,钻石这种基本都是送给夏苏木,后来被扔在国外后别说钻石了,连路边卖的二手假钻她都不敢看。
看了,就会忍不住回想自小的富贵生活,这样会更痛苦。
她其实一直希望有天叶南星能送钻戒给她的,因为这样她可以幻想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戴着他送的钻戒嫁给他,成为叶太太。
可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戒指也踏踏实实戴在了她手上,触感是那么真切,但夏苏木这一刻,只认为讽刺。
这些事,这些画面都太讽刺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等了十八年,想了十八年,女生青葱岁月的感情她都给了叶南星,可惜他弃之如敝履,现在她对他万念俱灰,却得到了二十年里最想要的。
何其有趣!
何其恐怖!
叶南星以为她被感动了,天真认为自己这招棋下得不错,将她额头因为冷汗黏在一起的乱发拨到一边,语气微扬:“叔叔那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这些天你就住在我那,我会让妈快点把订婚的日期确定下来,这次的伤就当是个教训。”
他顿了顿,没有看到夏苏木垂下的眸子里尽数嘲弄,自顾自道:“至于萧宴,他你就不要管了,以后只要你不再见他,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叶南星越说越起劲:“我现在城东有一套大平层,正好能看见江水蜿蜒而过,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在那里买一套吗?”
头顶是他对未来的畅想,而夏苏木只是垂着脑袋,并没有加入。
叶南星说着也觉得不对劲,终于安静下来。
“你不喜欢?”
夏苏木终于在这一刻选择搭腔。
“是的。”
叶南星紧张起来,手不由自主拽紧了刚才握着的夏苏木手腕:“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夏苏木眸子乌黑,显然对叶南星的提议不感兴趣,“我身上的伤,就是在告诉你。”
“我宁可被夏总打死在这里。”
“我也绝对不愿意和你结婚。”
“叶总,醒醒吧,我们不是孩子了。”
夏苏木的声音沉着稳定,丝毫不像受了重伤般声线虚无缥缈。
“我不爱你了,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