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林立才收到消息,说信王已经去魏忠贤府上了,不过魏忠贤还没回去,信王这一等就将近一个小时。
“信王也沉不住气了,知道该去找魏忠贤了。”林立才叹了口气,他扭头对薛文轩道:“文轩,把我衣裳取来,他都去了,我也不得不去了。”
“是,林公公。”
薛文轩取来了衣裳给林立才穿上,后者对他说道:“你就不用陪我去了,魏忠贤虽然知道你与我有走动,但亲眼瞧见了难免会心里不舒服为难你。”
“是,林公公,那文轩就在宫里等着您了。”
薛文轩说完之后,林立才摇了摇头,“不,你不用在宫里等着,那个徐云楼和杨文元去了城外,两人要在香河厮斗一番,你去盯着,魏忠贤要杨文元死,你就得尽量配合他做成这件事。”
薛文轩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躬身道:“文轩明白了,不管谁赢谁输,他们二人都得死。”
林立才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魏忠贤是想要杨文元的千户位置,也想要信王的羽翼少一根,这也算是刺杀魏良卿失败的代价吧,这件事你亲自去做,不得出现任何差池。
毕竟信王也已经派人前去了,如果最后杨文元胜了,估计也会保下他,这种事情不能发生。”
“文轩明白。”
薛文轩说着就要走,林立才犹豫片刻叫住了他,“对了,此事你一人去做,绝不能暴露身份,以你的身手要做到这点应该不难。”
“文轩明白了。”
薛文轩听后便告辞了。
魏良卿刺杀失败一事,大家都要付出代价,信王的代价是一个杨文元,而林立才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他只能想到薛文轩了,后者在青天会这件事上摆了魏忠贤一道,虽然魏忠贤没有除掉他,但那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的一个态度,只有这样才不会有更多人往信王靠拢。
但薛文轩已经从魏忠贤的心腹,变成了心腹大患,林立才十分明白,魏忠贤希望能借他人的手把薛文轩给除掉。
之前林立才一直在想办法避免这种情况,但眼下看来是不行了,魏忠贤在太师府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等着他和信王给自己送上赔罪的礼物上门,不然这刺杀魏良卿的事情他可是会抖出来,到时候京城之中又是腥风血雨。
穿好衣服之后,林立才上了马车也前往了魏忠贤府上。
一到地方,府上的管家就将他迎了进去。
“老奴林立才见过信王殿下。”
林立才躬身就要作揖,信王赶紧小跑上去搀扶住了对方,“林公公,您怎么也亲自来这儿了。”
两人进屋之后,信王一个眼色,几名侍卫立刻站在门口防风不让任何人接近。
“殿下,老奴这棋差一着连累殿下了。”林立才面露愧疚之色。
“林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此事怪不得公公,要怪就只能怪老天无眼。”
信王苦笑摇头,随后说道:“徐云楼和杨文元已经出城一个时辰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到香河了,有了结果,咱们那位厂公估计也该回府了,林公公实在没必要这么早就过来等着。”
“殿下您都来了,老奴能不来吗?况且殿下与老奴一并等着,想来厂公也会早些回来。”
林立才说。
信王微微点头,“恩,林公公的话在理,对了,不知林公公给厂公送去的礼物是?”
信王对这件事很好奇,林立才苦笑道:“老奴已经让薛公公前去督战了。”
信王恍然大悟,也只有如此,他也明白青天会的流言让魏忠贤已经把薛文轩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为了让其他人看到跟随他和跟随自己的下场,所以才留着薛文轩的命。
眼下借着徐云楼和杨文元厮斗这件事除掉他,那魏忠贤就少了一块心病了。
而且薛文轩是死在两个互相厮杀的锦衣卫手里的,如果杨文元还活着,那这件事推给徐云楼就行了,如果都死了,那就更好办了,这里两人谁担这件事都行,反正死无对证。
如此看来自己安排姜雨出城去就有些冒失了,要是当真让杨文元还活着,魏忠贤指不定又会有什么幺蛾子等着自己。
“殿下,你之前安排的人出城去还是想保下那位杨千户么?”林立才问。
“哎,终究还是心软了,小王本想着如果徐云楼死在杨文元手里,那小王就差南镇抚司以徐云楼想要作乱为由保下他的,现在看来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信王叹了口气。
“只要殿下的人不插手暗中相助杨文元,又倘若后者活了下来,那魏忠贤倒不会继续发难,毕竟薛文轩的死,比这两人的死都要重要。”
林立才说。
这可以算是一份大礼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林立才根本不想走一步。
薛文轩一死也好,对信王来说这个人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钳制一下魏忠贤,也能伤到自己。
而且从青天会流言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十分反复阴险的小人,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会出卖自己,死了也好。
两人都在府上,这确实也给了魏忠贤一点压力,他本想着等香河那边有了结果之后再回府上,但现在不行了,不能让那两个人等自己太久,更不能让他们见面密谋太久。
所以一听到林立才也去了他府上,他当即让人取清水洗了个脸穿上自己的朝服打道回府了。
屋内闲聊的信王和林立才很快就听到大批人马靠近的声音,两人十分默契分开在厅堂左右两边对立而坐。
“信王殿下,林公公,二位真是贵客啊!”
魏忠贤笑着走进了厅堂之内,信王赶紧起身躬身道:“小王不请自来,还请厂公见谅。”
“卑职见过厂公。”林立才也慢慢站起来行礼。
魏忠贤紧走两步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二人的手,“殿下,林公公,到了我这府上何须如此客气,二位请上坐。”
魏忠贤指了指高堂上方的两张椅子,信王和林立才立刻摆手,均呼‘厂公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