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梅剑之,突然一喜,说道:“这样好了,你认我做义父,我呢,就帮你杀了那盐帮姓草的全家,如何?”
梅剑之一鄂,说道:“在下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可是....可是为何要收我为义子....”
鹤老翁神思一晃,挠了挠头,学道:“为何要收我为义子?混账,你个臭小子竟想占我老头儿便宜!”
梅剑之不知他疯癫,见他答话牛头不对马嘴,更是不解,又不敢多话,闭口不言。
鹤老翁摇头晃脑得重复了几遍,若有所思,坐在稻草堆上,困惑不解。
梅剑之身子沉重,渐渐又睡了过去。到得次日清晨才醒来,一睁眼就见鹤老翁趴在旁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眨也不眨,胡子眉毛贴在脸上,痒得不行。
梅剑之道:“前辈...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前辈?我是你爹爹,叫我爹爹!”鹤老翁不悦道。
梅剑之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鹤老翁神情与前几日严肃正经的样子相比,松活了许多,心道:“难不成这前辈是个傻的,所以说话颠三倒四....”
鹤老翁见他不答,怒道:“怎么?你不认我这个爹爹么?”目露凶光,朝梅剑之瞪去。
梅剑之瞧他神色,显然就要发怒,忙应声道:“爹爹.....适才剑之身子乏力,所以没能喊出来,爹爹莫要生气....”
鹤老翁抓住梅剑之手臂,掐住脉搏,皱眉道:“太虚弱了,你这身子骨也不知怎么养的,不过不要紧,爹爹教你内功心法,你且照着学。”于是,从怀中摸出一本发了黄的册子,递给梅剑之。
梅剑之打开册子,里边密密麻麻蝇头小字,写着“第一篇:育丹功,第二篇:洗髓法,第三篇:丹田聚气法,第四篇:丹田运气法,第五篇:丹田内视法....”
梅剑之不解道:“这是什么内功心法,竟这般多....”
鹤老翁道:“这内功心法全名叫做《太乙内丹功》,是我武当派弟子入门内功,练此虽不能上天入地,却可强身健体,习到一切皆空的感觉以后,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舒服极了。
”梅剑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鹤老翁接着道:“所谓无为就是不加任何主观意念,一切顺其自然,炼功时间不限,以不疲劳为度,你且每日练上两个时辰。”
“可是,爹爹您不是说一切顺其自然,以不疲劳为度么?”梅剑之问道。
鹤老翁皱眉:“就凭你这根基,还想顺其自然,那岂不是得修到猴年马月!我说练多久,你便乖乖练多久!”
梅剑之听罢,“哦”了一声,不敢反驳。
此后梅剑之日日练习,身体越发结实,原先没生病之时,走得两里地就累得气喘,这时砍柴、劈柴做粗活竟也不知疲累。
那鹤老翁正常时,随便教他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这般过了三个月,梅剑之身子已然大好,也不再寻死觅活,坦然接受了家中上上下下被屠的事实。鹤老翁人虽疯癫,倒也说话算话,立即带着梅剑之北上去盐帮报仇。
这日到得胶东地界,离盐帮已越来越近,鹤老翁和梅剑之二人一路跋山涉水,钱财短缺,大多时候都在废弃庙宇歇脚,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梅剑之原本乃富家公子,唯一的一身缎面长衫也被刮得这一块那一道,显得邋遢。
梅剑之饿得肚子咕咕叫,看着街上小摊美食,不禁咽了口口水,鹤老翁看在眼里,说道:“饿了么?”梅剑之点点头,鹤老翁笑道:“饿了就去吃点饭!”说着就要往眼前酒楼进去。
梅剑之慌忙拉住鹤老翁道:“爹爹啊....我们没有银子,还是别进去了.....”
鹤老翁“哼”了一声,甩开梅剑之,道:“吃它一顿酒菜,还能掉块肉不成?”大喇喇便要往里走。
酒楼门口站着的迎宾小厮拦住他道:“哎哎哎,你是什么人?也不瞧瞧这儿是什么地方就往里进?”
鹤老翁道:“你管我什么人,老子来吃饭!”
小厮打量他道:“想进去也行,先掏点银子出来,别是吃霸王餐的吧!”这一句霸王餐正中鹤老翁内心,鹤老翁怒目圆瞪,便要朝他天灵盖去敲。
一旁梅剑之见状,忙拉住他,劝道:“算啦,咱们还是去城外面捉点野味充饥吧。”
“呵,老子今日偏要进去!”说着一掌推开那小厮,便要往里进,那小厮也不甘示弱,爬起来就向他肩头抓去,鹤老翁身形一斜,躲过小厮,反手狠狠捏住小厮手腕,一下子便折断了,小厮“哎呦”一声,疼得哇哇叫唤。
“哼!不自量力!”鹤老翁骂道,仍觉不解恨,又一掌拍去,只见一柄竹杖袭来,从中隔开,却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横在跟前,那老头呵斥道:“干么为难一个下人?实在是有辱武当门风!”
鹤老翁看他锦衣华服,手上的竹杖还镶了块墨绿色翡翠,虽过六旬年纪,却是精神奕奕,那一隔沉稳有力,想来是个练家子。
“好眼力,区区几招,便能看出老子所使功夫,看在你面子上,老子便饶了他!”小厮哪里还敢吭声,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抱了个拳,迈腿入内,后面盈盈跟着一个粉衫少女。
“爹爹,我们还进不进?”梅剑之问道。
“今日是吃不着酒了,乖孩儿,随爹爹走,咱们明日再来吃!”鹤老翁道。二人便在城外找了间废弃宅子,捡了野菜充饥。
梅剑之闲着没事就翻读那本《太乙内丹功》,原本就破旧的册子,被看得破烂不烂,好在已全数记到了心里。鹤老翁白日里睡了一觉,又径自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到得夜幕才回来,也不说话,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天响。
梅剑之哪里睡得着,一想到离仇家越来越近,心中的愤恨就越发强烈,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不能亲自手刃仇人,还要旁人来相助。他转身瞧着鹤老翁熟睡的背影,心道:“这怪老头不知什么来历,好像武功还不错的样子,既然他执意收我做义子,若能跟着他,学上一招半式,也是好的。”这般想着,打定主意,待报了仇就跟着他好了,反正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去哪里不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