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知节连忙将人按住,耐心劝说:“夫人,你这身体情况不适合出远门,还是安心待在家里,等老五回来,这要是有个万一,孩子们得多伤心。”
孙氏有些迟疑,“可是...”她想早点见到老五,只要一想到老五在外面受苦,她的心就格外难受。
是否遇到好心人,给他一口饭吃,还是被转手卖掉,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等着家人去救。
邹知节见她不爱惜自己,强势道:“别可是了,听为夫的,在家等孩子回来。”
夫人年纪大了,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如今只有玉佩的消息,人在哪儿还不清楚,中间还有一番折腾,万一出现其他差错,该如何是好。
孙氏想想也对,可别儿子回来,她却因为身体原因,再次分开,“好,快让人去找,一定要将人找回来,否则我也不活了。”
老五是两人最小的儿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最得夫妻俩的心。
不怪夫人如此念着他,他也非常想念,只是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以为儿子已经遭遇不测。
思及此,邹知节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保证道:“夫人放心,林管家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儿子便能回到咱们身边。你如今要做的事,好好调养身子,等儿子回来。”
孙氏不再吵着出门,嘴里喃喃道:“景儿等着,母亲这就让人接你回家。”
邹家老五邹沐景,八岁在花朝节上失踪,至止音讯全无。
邹家是平阳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孩子丢失后,足足找了二十多年,就在他们快要绝望时,终于有确切的消息,怎能不让思念成疾的孙氏激动。
“父亲,听说有五弟的消息,可是真的?”邹家现今的掌权人邹沐阳,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邹知节点点头,“嗯,找到他贴身的玉佩,老大,你来的正好,加派人手一起寻找。”
邹沐阳二话不说便应下,转而关心道:“母亲的身子如何?”
邹知节想活跃一下气氛,笑眯眯道:“只要你五弟回来,保管比什么药都好使。”
孙氏躺在床上,尽管虚弱无力,眼神却亮得惊人。
邹沐阳不忍母亲伤心,“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加派人手,尽快寻回五弟。”
孙氏瞧着成熟稳重的大儿子,想起这些年他的所做所为,欣慰不已,“好,这些年辛苦你了。”
“母亲说的什么话,是儿子没看好五弟,这才让他流落在外,也不知他过得如何。”
算起来五弟如今也三十有四,像他这个年纪,早已儿女成群,看来家里又要添丁进口。
带着美好的念想,邹家派了一波又一波人,去查找玉佩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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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京云巷,小院里。
牛娃醒过来已是傍晚,直愣愣的望着帐顶,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还以为到了地府。
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滚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惜娘的仇还没报。
正当他愣神之际,小寒端着药进来,见床上的人睁着眼睛,欣喜道:“牛娃,你终于醒了。”
牛娃听到有人叫他,慢慢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瞳孔微缩,好半晌方才呢喃出声,“我没死?”
声音嘶哑难听,喉咙好像被堵住一般,声音轻飘飘的。
小寒放下药碗,“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命大着呢。恰巧被老爷救起,捡回一条小命。”
得知自己没死,牛娃情绪瞬间失控,又哭又笑,“原来没死,呵呵呵...连老天都不收我,娘不在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死后,他也不想活了,若非想找出杀人凶手,为娘报仇雪恨,也不会坚持到如今,可惜他势单力薄,斗不过那些人,被人追赶致上山,从陡峭的山坡滚落,必死无疑的结果,却因宋老爷而得救。
小寒哪见这阵仗,绞尽脑汁的安慰,“牛娃,你还小,往后余生还长得,逝者已逝,你应当好好活着,你娘要是知道你不想活,肯定会伤心。”
牛娃哭过,也冷静下来,“宋老爷在家吗?”
“老爷还未回来,先将药喝了,夫人在家。”
“好,谢谢你。”牛娃挣扎着起身。
身上疼痛难忍,可他像没事人一样,撑着身子坐起来,抖着手接过小寒手里的药。
眼都不眨的一口气喝完,心早已麻木。
小寒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还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比他还可怜。
他虽然被爹娘卖掉,好歹跟了个好主子,看他的样子,日子一定不好过,否则怎会变成如今这般。
思及此,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几分,“不客气,是老爷夫人救的你。”
喝完药,牛娃也冷静下来,如今既然报不了仇,那就等他长大,有能力再去报仇。
很快理清思绪,他要变强,望着满脸关切的小寒,牛娃斟酌着开口,“我想谢谢宋夫人的救命之恩,麻烦小寒哥帮忙问一下,宋夫人可有时间。”
“你先躺着,我去帮你问一问。”
苏白英得知牛娃醒来,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听说他要过来道谢,摆了摆手叮嘱道:“让他好好休息,能下床走动,再说其它。”
那家伙身上到处都是伤,才醒来就惦记着道谢。
“是,奴才定将夫人的话转述给他。”
“问下他家住哪儿?免得他娘担心,去告知一声。”
小寒怔了怔,想起牛娃方才的样子,小声道:“夫人,牛娃娘应当是没了。”
苏白英满脸诧异,“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在人世?”
小寒重重点头,“是,方才还抱怨老天爷不收他。”
苏白英唏嘘不已,叮嘱道:“让他安心养伤,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
牛娃伤势好的差不多,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这天早上,牛娃天未亮便起床,拿着扫帚帮忙扫院子。
宋老爷宋夫人是心善之人,怜他孤苦无依,愿意伸出援手,他怎会躺在床上躲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