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就站在李胜利家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李胜利几乎是跪在地上,哀求着何贱女去请袁大夫。
“你当初就把小满交给了这么对东西?”孟婆语气不悦,一想到小满就在这里生活了两天,气不打一处来。
踹了身边的小白狼一脚,小白狼被踹的一个趔趄,下意识呲了一下牙,又极快收回。
缩着自己的尾巴,哼唧哼唧的叫着.....
李胜利双手死死地抱住何贱女的腿,整个人匍匐在地,狼狈不堪。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扬起一小片尘土。
“贱女啊,求你了,看在咱俩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你快去请袁大夫吧!我这肚子痛得要裂开了,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啊。”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语调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啊,要是再拖下去,我真怕自己挺不过去。金蛋还小,他不能没了爹啊。”
何贱女抱着儿子金蛋坐在凳子上,眼神晦暗不明。
她微微垂着头,目光落在地面的某一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回避李胜利的哀求。
金蛋在她怀里好奇地张望着,小手把玩着母亲的一缕头发,对眼前父亲的痛苦浑然不知。
何贱女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片刻后,她轻轻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胜利双手紧紧抱住何贱女的腿,额头抵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贱女,你就救救我吧!这肚子痛得像被无数根针扎,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袁大夫一定能有办法,你快去请他呀!”
何贱女眼神冰冷,抱紧了怀中的金蛋,冷哼一声:“你也知道害怕?你以前做那些混账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李胜利抬起头,满脸泪痕与尘土混合,急切地说:“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可现在真不是算账的时候。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金蛋怎么办?咱们这个家怎么办?”
何贱女不为所动,咬牙切齿道:“你只想着自己,当初你对我和金蛋的不闻不问,你都忘了?现在遭报应了,凭什么要我去救你?”
“我那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自己也知道!”
“还有我的大妞!你个畜牲不如的,竟然想让她也去跟村里人生孩子赚钱!”
越说李胜利的脸色就越白......
哪怕是心里恨何贱女要死,但还是低着头哀求着......
李胜利继续哭诉:“我发誓,只要我能熬过这关,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加倍对你们好。贱女,求求你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给我一条生路啊。”
何贱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怀中懵懂的金蛋,又看向痛苦不堪的李胜利,眼中的决绝有了一丝松动......
“好,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孟婆听到何贱女说好的那一瞬间,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冷笑:“吃了那么多年的亏,还没够啊?”
那声音极低,却透着刺骨的寒意与深深的不屑......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何贱女的选择极为失望。
之后何贱女和李胜利到底怎么样,孟婆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她缓缓转过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惆怅。
孟婆莲步轻移,径直走向整个村子的最高处。
那里,一座二层小洋楼突兀地矗立着,在周围一众低矮的房屋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
小洋楼的大门两侧,张贴着两张几乎被村民们请遍了的门神画像。
那门神本应威风凛凛,守护门户,失去了往昔的神圣庄严.......
画像的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卷起,颜料也有些斑驳脱落......
孟婆抬眼望向那两张门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声嘲笑道:“门神也落到这种下场,这群人还真是……自取死路。”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坏事做尽者祈求神的原谅?
言罢,孟婆微微仰头,目光越过小洋楼,望向更远的天际......
孟婆踏入二层小洋楼,径直朝着楼内深处走去。
沿着一条略显昏暗的走廊,尽头处便是那有着巨大门的仓库。
她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是在抗议着这不速之客的打扰。
仓库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角落里堆放着各种杂物,落满了灰尘。
在仓库的中央,一个老太太被粗壮的铁链紧紧锁着。
她的头发凌乱地纠结在一起,像是一丛被暴风雨肆虐过的杂草,一缕缕地耷拉在脸颊两侧,油腻而又枯黄,其间还夹杂着些许草屑与灰尘。
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犹如干涸开裂的河床,污垢在那一道道沟壑里肆意堆积,几乎让人看不清她原本的肤色。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与款式,几处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仿佛随时都会脱落。她的双手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黑,弯曲如钩,正不停地在地上抓挠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时而呆滞,时而疯狂,嘴里还念念有词,只是那声音含糊不清,难以分辨究竟在诉说着什么。
老太太微微抬起头,干裂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声音沙哑如枯木在粗糙的地面上艰难拖行:“远方有客而来,恕老婆子我无法起身相迎。”
每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落寞,在这寂静且弥漫着腐朽气息的仓库中幽幽回荡。
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窗户缝隙间挤进来,洒落在她身上,却未能增添丝毫生气,反倒更衬出她的形销骨立与凄惨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