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秀芝和韩星河躺在炕上。
韩秀芝拍着小闺女哄她睡觉,小家伙闹腾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韩秀芝见闺女睡了才轻轻的躺下,人虽然躺下了,可眼睛闭不上,一直盯着房梁。
韩星河也没睡意,“有心事啊?想啥呢?”
韩秀芝叹口气,“星河,夏天咱办婚礼的时候江采莲把我单独叫出去,跟我说了好些挑拨的话。”
韩星河皱着眉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那会儿你咋不说,现在倒想起来说了?”
韩秀芝,“你看看你误会了不是?
当时是什么情况?结婚大喜的日子,全家人都喜气洋洋的,我把这事捅出来,以咱妈的脾气能不找她算账?
到时候全村的人都得看咱们家笑话。”
韩星河,“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韩秀芝,“憋不住了,在心里憋的堵的慌。
你说我咋就觉得老四的媳妇儿就是根搅屎棍呢?
小妹结婚的时候,在军区她就问过我出多少人情,那时候我也没在意。
到后来夏天回老家办酒席,她竟然跟我说小妹偏心三弟妹,对三弟妹和我还有她江彩莲是区别对待。
还说什么三弟妹也是区别对待,给小妹带东西没给我和她带。
哈!当谁是傻子?这不是明显拿我当枪使吗?
好在我嫁进来这么多年,对小妹了解,知道小妹是啥人,这要换成米春花就被她挑拨成功了 ”
韩星河冷哼一声,“你不用觉得,她就是一根搅屎棍儿。
那你就那么听着她挑拨污蔑小妹?”
韩秀芝,“那哪能啊!我当场就跟她翻脸了。
真不是个东西啊!你瞅瞅今天晚上,爸妈刚宣布买房子,这两口子就开始打小算盘了,那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响。
爸妈买房子也好不买也好,那是父母的事儿,跟他们有啥关系呢?”
韩星河也眼珠子瞪房梁,“在他们看来就跟他们有关系。”
韩秀芝,“其实咱们家也没啥,我不懂他们有啥好惦记的。
我算看出来了,咱家这四弟妹的心眼子比李娟还多。
好歹李娟看不起人,有的时候看不上咱家这三瓜两枣的,可老四这媳妇儿都算计到骨子里了。”
韩星河,“不是我瞧不起老四,只要有我们兄弟三个在,老是放不出来什么浪。
咱们家现在的状态等于是分家,他也没什么便宜可占。”
虽然韩家没有把分家放在明面上,但实际上确实是分家状态,因为几个儿子自己挣的工资都自己拿着。
除了韩老二父子跟父母住在一块儿,爷三个要在家里吃,每个月掏伙食费。
韩老三常年不回家,韩老大两口子住在镇上也是自己挣自己花的状态。
那就更别提韩老四了。
韩秀芝,“可惜了,老四咋就找了这么个媳妇儿呢?
这要是住在一块儿在一个锅里搅和,早就家宅不宁了。”
韩星河撇撇嘴,“可惜啥呀,老四也不是啥好东西。
虽然是自己亲兄弟,那我也敢说这话。”
韩秀芝突然嘘一声,“嘘,小点声,隔壁就是老四两口子,万一被听见就不好了。”
韩星河,“怕啥?听见就听见,我这个当大哥的还不能说自己兄弟两句?”
今天晚上老四两口子的表现,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又开了眼,说不生气是假的,肚子里早憋了一口气。
隔壁住的正是韩立冬和江采莲两口子。
江采莲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那股妒忌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她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叹口气,一会儿嘴里又啧一声。
韩立冬被她折腾得不耐烦,“你到底咋回事儿?坐一天车不累吗?
你不累我还累呢,现在我困的要死。”
江采莲没好气的说,“我睡不着!
嫌我折腾你把身子转过去,别看我不就行了,我又没让你看着我。”
这话说的,把韩立冬气够呛,“我又不是聋子,你倒是别折腾出动静啊?
到底又是哪里不称心如意了,又开始折腾?”
结婚这么长时间,他对江采莲这个脾气已经有了了解,有一点儿不顺心如意就开始作。
江采莲听这话更来气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把被子使劲儿的往旁边一掀,盘腿对着韩立冬坐着,“不是,你咋睡得着呢?真是没心没肺。
今天晚上开的那个会,你就没一点儿想法?”
韩立冬也坐了起来,“啥想法?我能有啥想法?
父母买房子又不用咱们掏钱,你着啥急?”
江采莲,“我说你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冤枉你。
他们说你妹挖了颗人参买了这个房子你就信?
这事儿听起来多离谱?给你讲个故事你就听了?”
韩立冬无奈,“我信不信有啥重要的?重要的是家里人口径一致。我还能咋办?”
江采莲,“疯了,我看你们家人全疯了。
这明明是你们家人给你妹妹买的房子,还编瞎话骗咱们。
可真有意思,撒什么谎不好,非要撒这么离谱的谎,人参是那么好挖的吗?还一挖就是100年的人参。
想骗咱们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借口。”
韩立冬被她说得心里烦躁,但又不敢大声,怕隔壁的人听见,他咬着后槽牙小声说,“那你想咋样?你去质问父母?还是质问几个哥哥嫂子?
要去你去,你不敢去就给我憋着。
现在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别大过年的找不自在。
在这个家里可没人惯着你。”
说完就赌气的背着江采莲躺下。
江采莲委屈得不行,抽抽搭搭地又哭了起来,“韩立冬,你就是个窝囊废,我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要啥没啥,到现在三转一响还没凑齐呢。
你明明知道我有病,你还刺激我,你现在对我烦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后悔娶了我?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我就是委屈,嫁给你委屈。”
韩立冬被她哭得火冒三丈,又猛地坐起来,眼睛盯着江彩莲,“嫌我不好,那就离婚,谁好你跟谁过去。”
江采莲一听这话感到呼吸困难,立刻就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嘴张的老大,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韩立冬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拉她的手,“行了行了,你别这样,是我说话重了,别激动,稳住情绪。”
江采莲见他服软才感觉好些,“我,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着想,也是为你鸣不平。
父母偏心的厉害,兄弟们也不站在你这一边,立冬,我是心疼你。
你还没看清吗?你的身边就只有我。
也就只有我会全心全意的为你考虑,为你着想。
也只有我在乎你,立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好伤心好难过,我这都是为了谁?”
韩立冬又一次彻底软了,他知道江彩莲在拿捏自己,但他就是摆脱不了这份拿捏。
因为江采莲懂怎么拿捏他。
他也知道真的没了江彩莲,自己真的就是孤家寡人。
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爸一样被赵桂云给换了,身世另有隐情。
但他跟韩云深长得太像了,不可能不是亲生的。
正因为是亲生的,他才寒了心,哪有对亲生儿子这样的?像跟他有仇似的。
韩立冬突然沮丧,江采莲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她姐真厉害,教她的招数很好用。
“房子的问题咱先放在一边。
咱就先说小姑子工作的事儿,为啥给婆婆?
婆婆都那么大年纪了,也干不了几天就要退休,不如把那个工作给我。
我有了这个工作,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好啊!
再说了,小妹给其余几个哥哥和嫂子都弄了工作,凭啥不给我弄?这本来就是家里欠咱们的一份工作。
立冬,你能不能跟爸妈说说,把这份工作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