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蓉忍不住道:“可那王啸不学无术,还未娶妻,便已经有了几个侍妾,怎为良配?”
沈景川不耐道:“是我让珍姐儿在那个时候落水的吗?王啸虽然花心浪荡了些,但秉性纯良,再加上有王太傅和王夫人坐镇,总不会让珍姐儿被欺负了去!更何况,珍姐儿如今名声尽毁,你当日后她还找得到王家那样好的人家?”
一句话,说的秦雪蓉几乎泣血,牙关更是险些要被咬碎。
没错,沈景川说的话冷漠又无情,但她没法否认,从客观和现实的角度来讲,珍姐儿舍弃了王家这棵大树,日后也很难再找到什么好的婚事。
眼泪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秦雪蓉才想再说些什么。
房内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沈景川的亲随在外面低声道:“老爷,吴姨娘那边派人传话,说是四少爷像是过敏,起了疹子,想请个郎中过府瞧瞧。”
一听这话,沈景川当即起身,对着秦雪蓉道:“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你不愿珍姐儿向王家道歉,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勉强,只是她须得在自己的房间内好好守着,不得露面!”
话落,沈景川披上衣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雪蓉追上去两步,偏偏沈景川走得急,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夫人…老爷已经走了……”翠竹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
秦雪蓉气的双目猩红,连带着那张姣好的面容都狰狞了几分:“吴姨娘这个贱人!”
翠竹忍不住道:“韩姨娘实在太过老实了,根本不是吴姨娘的对手,如如今夫人忙着府中事务脱不开身,倒是让那个狐媚子把老爷给勾住了。”
秦雪蓉唇瓣紧抿,眼里满是不甘。
想当年,她委身为妾,居于赵德容之下,偏能让老爷对她念念不忘,没想到自己熬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终于熬到了主母之位,如今却要受这种窝囊气!
王嬷嬷在一旁宽慰道:“世事难两全,老爷对夫人必定是有感情的,不过近来糟心事确实多了些。”
秦雪蓉仍旧难以释怀,心头的郁气积的快要溢了出来。
王嬷嬷再度道:“若是夫人心有不甘,不若……”
秦雪蓉转头看向她:“不若什么?”
王嬷嬷犹豫了片刻,缓声道:“府中已经许久没进新人了,老爷不是那种贪图女色之人,但对吴姨娘确实上心。”
秦雪蓉唇瓣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半晌都没做声。
王嬷嬷和翠竹也不敢再开口,半晌,秦雪蓉道:“这事回头再说吧。”
*
收拾了几个不安分的,再加上有沈景川撑腰,厨房的事项进展的颇为顺利。
这日,沈舒意才和福贵连同几个厨子商定完菜谱,翡翠便从外面进来。
“你们先退下吧,菜色定好,这两日便把需要采买的菜品、酒水列个单子送过来。”
沈舒意干脆利落,没有半句废话。
“是,二小姐。”福贵几人如今是不敢再存半点旁的心思,毕竟陈婆子那般的‘老人’,如今可都是被发卖了。
几人离开院子后,翡翠低声道:“小姐,六少爷那边派了小厮过来,说是问您要话本的后几册。”
“让他进来。”
不多时,惯常跟在沈静麟身边的那名小厮跪在了沈舒意面前:“奴才文东,参见二小姐。”
沈舒意垂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厮,这小厮她有些印象,机灵讨喜又会玩,总能把沈静麟哄的格外高兴。
“麟哥儿近来如何?”沈舒意温声问。
文东立刻道:“多亏了二小姐送的东西,这几日六少爷总算觉得没那么无趣了,否则这日子真不知要怎么熬下去。”
沈舒意道:“那话本子麟哥儿这么快就看完了?”
“二小姐有所不知,六少爷被禁足在房内,根本无事可做,除了摆弄您送的那些东西,自然只能看这些话本,所以看的飞快。”文东满脸都是一副六少爷过的太苦的辛酸模样。
沈舒意倒也觉得有趣,笑着道:“光是玩怎么行?课业可都做了?诗又背下来了几首。”
“二小姐,这可真不是六少爷不学,实在是那诗句晦涩,六少爷本就不好此道,费了不少心思,如今也不过磕磕绊绊能背下来一首。”
一听这话,沈舒意便知,沈静麟根本没把她之前说的话当回事。
一首诗都没背下来,就敢堂而皇之的派人来要话本的续集,摆明了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怎么行?
“你回去告诉麟哥儿,至少背下来三首,才能拿到下一册话本。”沈舒意淡声开口。
文东立时哭着一张脸:“二小姐,您这可是在为难小的啊,您醒醒好,六少爷催的急……”
沈舒意弯起唇瓣,温声道:“你去告诉麟哥儿,每背下来三首我便给他一册,若能背下来十首,我会替他向爹爹求情,解了他的禁足。”
文东的眼睛转了转,悄悄打量了一番沈舒意的脸色。
女子面庞清丽绝伦,玉色的肌肤吹弹可破、欺霜赛雪,是难得的好颜色。偏她神色虽然温和,眉宇间却自带一股说一不二的清冽和凉薄之气,让人不敢造肆。
眼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文东悻悻道:“是。”
文东离开后,翡翠忍不住道:“小姐,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帮六少爷。”
翡翠确实不理解,夫人对小姐并不好,六少爷被宠的骄纵跋扈更不用多说,如今好不容易吃个教训,被关了禁闭,干嘛还要帮着求情把人放出来。
因着知道翡翠心思最简单,沈舒意倒也愿意多说两句,可同样,她也不能解释太多,担心她被人套了话去。
“祖母寿宴将至,麟哥儿早点被放出来才好,免得临近寿宴惹出祸端。”
翡翠仍旧不解,沈舒意笑了笑,起身道:“你自己再多想想。”
“是。”
沈舒意没再多言,杏眸清冽。
沈老夫人寿宴将至,她总得尽快让沈静麟出来,毕竟,只有人出来了,才能捅出篓子,否则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岂不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