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被一阵轻微的晃动感弄醒,睁开眼,不甚清明的视线里,是成熟男性精壮又修长的脖颈,喉结性感。
“你是谁?放开我,这里是派出所。”司桐眨了眨眼,她记得自己是在派出所里,所以才敢放任自己睡觉。
郁寒深听见软绵绵的声音,低头,对上女孩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无辜。
倒是比之前冷漠倔强的样子顺眼很多。
“难得,人都不认识了,还知道自己在派出所。”他边点评边把人往怀里拢紧一点。
司桐看见他的脸,扭头对跟在一旁的民警说:“警察叔叔救我,我不认识他。”
那字正腔圆、语气认真的样子,仿佛她真的不认识抱着她的男人是谁。
民警面露迟疑,曲博安在一旁尬笑,“这是我家太太,跟郁总闹了点矛盾。”
说着,曲博安引着民警说起要求打架事件里另外几人赔偿的事。
民警用和事佬的口吻说:“是你们这边的人先动的手,而且对方受伤更重,按理说应该是你们赔偿对方……”
像这种小打小闹,民警都是以调解为主。
曲博安皮笑肉不笑:“伤了我家太太,还想要我们赔偿,呵。”
司桐见自己的呼救没人理,挣扎着想要下来,但身上没什么力气。
到了外面,郁寒深抱着她下台阶,哪怕他走得沉稳,司桐还是胃里一阵翻涌,忙捂着嘴,闷声说:“我要吐。”
郁寒深把她放到墙边,让她扶着墙吐。
他的一只手臂始终搂在女孩的腰上,偏头对身后的民警说:“麻烦倒杯水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民警认识曲博安,律政界扛把子,能把这位大佬请来处理这点小事的人,肯定不一般。
加上郁寒深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上位者积威,民警不敢怠慢,客气地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端着一次性水杯出来。
“多谢。”郁寒深接过来,修养很好地道谢。
司桐实在吐不出东西了,直起身子,无力地靠在郁寒深怀里,声音清软地抱怨:“你不要晃,晃得我头好晕。”
郁寒深的手臂圈着女孩的细腰,把水杯递到她嘴边,沉声开腔:“漱口。”
估计是渴了,司桐就着他的手直接把一杯水喝完。
曲博安接过郁寒深手里的空水杯。
司桐仰头怔怔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她脖底裹着宽大的白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郁寒深见她一副不认识他的懵懂眼神,深邃的眼底浮上无奈,“小小年纪,喝这么多做什么?”
司桐摇头,哪怕是醉了,也据理力争:“我没喝酒。”
“没喝酒会醉成这样?还学人打架,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在派出所过夜?”
郁寒深身上的大衣随意地敞开,里面穿着黑色高领羊毛衫,面料挺括而有质感,更显得男人的身板笔挺又伟岸。
他的语气,像极了管教家里不听话小孩的家长。
眼前这个嫌弃他老、嫌弃他管得多的小丫头,也确实叫人头疼。
司桐朝他笑了一下,笑容不似以往矜持清冷,有些娇憨。
她笑着说:“过夜怕什么,又不是没在这地方睡过,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好多天,好多好多天。”
顿了顿,她加了一句:“就我一个人。”
想到司桐五年前的经历,郁寒深的目光缓缓变得幽深,戴腕表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女孩的脑袋按在心口。
沉默了几秒,他的嗓音低磁温和:“当时是不是很害怕?”
“嗯。”司桐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很害怕,那里面好黑,好想有人来救我出去,可一直没人来。”
说完,她忽地推开郁寒深,朝他敬了个军训学来的军礼,“谢谢你来救我,好心人。”
司桐脚下不稳,还没说完,就踉跄着朝后摔倒,郁寒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被男人的力道带着撞进郁寒深怀里时,她下意识用手往他身上按,想要寻求支撑。
却不小心按在了男人腰间的金属皮带扣上。
皮带扣的棱角蹭到她手上的伤,司桐捧着受伤的手,幽怨地瞪着面前英挺有型的男人,“你下面好硬,弄得我好疼。”
曲博安见太太好像渴了,很有眼力见地进去给太太又倒了杯水,端着水一出来,就听见这句虎狼之词。
“……”原地站了两秒,他决定还是不过去了。
郁寒深扶着司桐站好,“站不稳还乱动。”
司桐皱眉:“你为什么教训我?你这样特别讨厌,像我前夫。”
前夫?还是讨厌的前夫。
郁寒深失笑,动作强硬地把小姑娘抱起来。
司桐搂着他的脖子,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直到被塞进车后座,她忽地开口:“你长得也像我前夫。”
郁寒深把人安置好,没有立刻退出车外,两手撑着航空座位的两边扶手,把人圈在怀中。
车内空间本就没多大,塞了他宽大身躯,显得很拥挤。
司桐大约是感受到了压迫,觉得不舒服,伸手推着男人厚实的肩。
“很讨厌你的前夫?”他低着声问。
司桐没回答,冲他笑了笑,闭上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听见女孩变得均匀的清浅呼吸,郁寒深眸色深远地俯视她片刻,俯身,薄唇印上女孩白皙细腻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