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和郁寒深不欢而散,司桐再次恢复了平静又忙碌的生活。
期末考在即,学习氛围明显比平时紧张了不少。
一月八号,数模赛公布成绩,司桐和陈惊弦、以及法律系那名学长的队伍拿了第二名。
但意料之外的是,数模赛主办方决定,让前三名参加国际数学协会举办的世界性比赛。
国际数模赛的报名时间在来年四月份,虽然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指导老师却已经开始带着他们做赛前准备。
“以前不都是第一名才有资格代表国内数学界参加国际赛吗?这次怎么回事?走狗屎运了?”
法律系的那位学长始终想不通,每次一起学习,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
另外两组选手分别来自京大和清大,说起来,这也算是京大、清大和海大的一次较量。
所以学校十分重视,特意在实验中心给三人开了间教室,作为学习讨论专用。
指导老师说起今天刚听来的一点内部消息:
“好像是有人给主办方那边捐了钱,提出了让前三名一起参加国际赛的条件,估计是第三名那边哪个队员家里比较宠,花钱给孩子镀金呢。”
学长有点不可思议:“主办方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居然会被收买,那得捐了多少钱啊?这家长宠孩子有点宠太过了吧?”
“人家有钱,乐意宠,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倒是让你们三个走了狗屎运。”指导老师说笑一番。
又正色:“虽然你们不是第一名,但也要认真对待,争取踩死京大跟清大的那两组选手。”
像这种含金量高的比赛,虽然可以走偏门拿到参赛资格,但是能取得什么成绩,还得靠自身硬实力。
司桐听得心不在焉,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上。
这是郁寒深嫌弃她的旧手机声音大,不好说悄悄话,送给她的。
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和郁寒深的手机一样,是定制款。
“司同学!司同学!”法律系学长的声音忽然传来。
司桐猛地回神,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点点冷下来,本就清冷的眉间似染了冰霜:“不许叫我司同学!”
学长被她冷酷的样子吓了一跳。
认识这么久,他知道司桐性格淡,但除了不爱说话和不爱笑,她跟人相处一向友好,从来不会生气。
此时冷着脸动怒,还挺唬人。
学长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看向陈惊弦,用眼神问:她怎么忽然发火?
陈惊弦摇头:我哪儿知道。
晚上九点,指导老师给他们上完课,司桐抱着课本从实验中心出来。
走到寝室楼下,接到张梦玲的电话,“桐桐,我失恋了,来魅色陪我喝酒。”
司桐皱眉,正要劝她少去酒吧那种地方,魅色虽然在郁寒深的管理下加强安保,可总归鱼龙混杂,不安全。
没等她的话说出口,张梦玲就挂了电话。
司桐盯着手机界面看了片刻,在通知张君成和过去找人之间,选择了过去找人。
要是张君成不知道张梦玲去酒吧,打电话给他,张梦玲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半个小时后,她在魅色酒吧门口下出租车。
看着熟悉的门头,司桐缓缓停下脚步,表情变得恍惚。
去年在这里,因为救陆娇娇,她吓跑了酒吧的客人,忐忑了好几天等着酒吧老板来找她算账。
后来才知道,在她闹事的当晚,郁寒深就花了三千万买下酒吧,给她兜底。
司桐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拢紧脖底的围巾,走进魅色。
包厢里,张梦玲正坐在红色皮沙发上喝得欢,一脸惬意,丝毫看不出失恋的伤心。
司桐带上包厢门走过去,“你来酒吧,你大哥不骂你啊?”
张梦玲嘿嘿笑:“我跟大哥说我失恋了,还说让你陪我,他就同意啦,刚才我还是当着他的面给你打电话的,演得像不像?”
“少喝点吧,要是喝醉了,我可弄不动你。”司桐在旁边坐下。
张梦玲把一杯鸡尾酒递到司桐面前,跟个小酒鬼似的强烈推荐:
“你尝尝看,超好喝,你喝一次就会爱上的,相信我。”
司桐没动,想起去年在皇廷被焦连芳为难,喝到胃出血的经历,实在不怎么美好。
张梦玲撇撇嘴,满脸自己的宝藏不被人喜欢的沮丧,“不喝算了,那你喝这杯饮料吧。”
司桐看着玻璃杯里的淡黄色液体,杯沿装饰着一片柠檬,拿过来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好。
张梦玲见她喝完没反应,嘿嘿坏笑着叫来服务员,给司桐又要了几杯。
等司桐意识到不对劲,已经喝了好几杯。
张梦玲得意道:“这是鸡尾酒的一种,是不是很好喝?我就说你一喝就会爱上,你还不信。”
司桐是有点酒量的。
那次被焦连芳为难,喝了那么多,她也没有醉倒,但这次,她感觉脑袋有点晕。
想着她和张梦玲两人在酒吧不安全,伸手夺走张梦玲递到嘴边的高脚杯,“该回去了。”
“哎哎,我还没喝过瘾呢。”张梦玲伸手去抢。
司桐严肃地看她:“再不走,我打电话给你大哥,告诉他你根本没失恋。”
张梦玲顿时泄气,“你怎么这样,我都好久没来喝酒了。”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站起来跟着司桐往外走。
她现在所有花销用的都是大哥的亲情卡,每一笔消费他老人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想要瞒着他偷来酒吧根本不行。
只能各种坑骗,这次要是戳穿了,下次再想来可就不行了。
两人刚走出包厢,迎面碰到几个熟人。
莫沾衣的那几个圈中小姐妹。
之前因为给郁寒深写情书的事,被这几人嘲笑过,张梦玲当即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和勾搭完侄子又勾搭叔叔的骚货。”
为首的是双生集团一个董事的孙女,叫倪雪。
倪雪跟莫沾衣关系最近,每次有什么都冲在第一个,她知道莫沾衣因为司桐,让郁寒深整得差点被雪藏。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敢惹司桐。
但是现在,司桐已经跟郁寒深掰了,没了郁家掌权人撑腰,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低贱货。
“你他妈说谁是癞蛤蟆,说谁是骚货?”张梦玲顿时暴跳如雷。
“说你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居然肖想煌盛老总。”倪雪满脸讥诮。
“还有你那个朋友,行为不检点,之前肚子里的指不定是从哪儿勾搭来的野种,掉了是报应。”
司桐看向说话的人,目光冷极:“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每次遇到你,你除了叫唤,确实也没什么别的本事。”
“……”倪雪愣了一下,回味过来司桐是什么意思,气得扑过来,不过被身边的同伴拦住了。
她怒瞪着司桐:“你敢骂我是狗!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你才是癞蛤蟆骚货,你全家都是!”张梦玲早就被气得双眼通红,冲上去对着倪雪的脸就是一顿挠。
倪雪被同伴拉住,同伴没料到张梦玲突然动手,等反应过来,倪雪脸上已经被挠了好几道血口子。
“啊,我的脸!”倪雪气得跳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住她!”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被带到附近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司桐和张梦玲在一间审讯室,狭小逼仄的空间充满压迫感,张梦玲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吓得一直哭。
完全不复刚才打架的那股狠劲儿。
司桐却神色如常,就是那几杯酒的后劲上来,脑袋一阵阵发晕。
不过她回答问题依旧口齿清晰。
张君成脸色铁青地赶过来,办完手续,气冲冲去领人,却瞧见自家妹妹和司桐坐在长凳上,头靠头倚着墙睡着的一幕。
盯着张梦玲一脸伤、边睡边砸吧嘴的样子,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把人揪起来教训一顿的冲动。
想了想,他给郁寒深打了电话,一直等人过来,才抱着妹妹离开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