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莫煦北的问话,曲博安想到朱医生到来之前,郁寒深交代他把查到的东西尽快交给警方。
等警方那边调查到贺清澜头上,这件事很快会传得到处都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把之前在楼梯间的事说了。
听完,莫煦北难掩惊讶,“这次的车祸居然真的不是意外?”
上次在院长办公室,听见郁寒深要细查那个肇事司机,莫煦北还觉得他想太多。
“小丫头的外婆没了,舅妈又徘徊在鬼门关,还有那个小孩,还躺在重症室,你竟然想隐瞒贺清澜买凶杀人的事,小丫头不跟你急才怪。”
“这事赖你,要是我,我也跟你急。”
莫煦北有些看不懂这个好友了,“以前我家沾衣就说了几句难听话,你就找她乐团的团长,撸了她主钢琴手的位子,还要雪藏她。”
“这贺清澜都骑到你媳妇头上撒野了,你居然不打算让她进去,你怎么想的?”
“难不成你是顾虑贺家?我们司家比她贺家一点不差好吧,对沾衣下手,怎么不见你有所顾忌?”
曲博安看着自家老板,他也想知道。
今年他替郁寒深做了不少给司桐出气的事,不管是在审理司桐案子中与陆家牵扯不清的司法人员,还是收拾监狱那帮人,他都在其中起到或多或少的作用。
以他对郁寒深的了解,只要涉及司桐,郁寒深都不会轻饶。
所以他听到郁寒深说让交通部那边尽快以意外事故结案,才会惊讶。
郁寒深单手插兜,夹烟的手搭着窗台,那根烟伸出窗外,烟灰堆积,欲落不落。
漆黑的夜色映在他的眼底,更显得他眸光深远。
许久,他低沉出声:“我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事钻牛角尖。”
曲博安和莫煦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困惑。
最后还是莫煦北追问了一句:“钻什么牛角尖?”
郁寒深却没打算给这两人解答疑惑,香烟燃尽,他把没抽两口的烟蒂揉熄在窗台上,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没再说话,他径直回了司桐的病房。
莫煦北看着好友伟岸的背影,侧头对曲博安道:“你家郁总这打官腔的功力越发深厚了,说的我愣是没听懂。”
曲博安颇为赞同地点头,“我也没听明白。”
时间不早了,莫煦北打算回急诊,曲博安和他一道下楼。
第二天,司桐醒来时,入目的是郁寒深从解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结实胸膛。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男人的锁骨很有骨骼感,喉结线条完美突出。
司桐侧躺着,整个人都被郁寒深纳在怀里,他没有盖被子,而是隔着被子抱着她,抱得很紧。
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男性体味,夹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烟味,她怔忪片刻,想要挣开他的臂膀。
郁寒深立刻有所察觉,松开手臂上的力道,但没放开她,低头看下来,嗓音磁性:“我已经让曲总将证据交给警方。”
“我知道,昨晚你吩咐他的时候我听见了。”司桐声音平静,顿了顿,又说:“我想去卫生间。”
郁寒深盯着女孩稍显冷淡的脸看了片刻,扶着她起身。
司桐愣愣地坐在马桶上,脑子里混混沌沌,似乎塞满了东西,又似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被敲响,郁寒深低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桐桐。”
“我没事。”她回神,淡淡开口。
洗手的时候顺便简单洗漱,没擦手也没擦脸,直接拉开卫生间的门。
郁寒深站在门外,瞧见女孩满脸的水渍,抬手一寸寸帮她抹掉,“怎么不擦干再出来?”
略带责备的语气,却显出了男人的宠溺。
司桐任由他的手在她脸上轻抚,视线落在他身上。
郁寒深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面料高档,即便这样睡了一夜,衬衫依旧挺括,没有多少褶皱。
他的袖子卷着,身上除了腰带,没有任何男性饰品,衬衫领口也大大敞开,跟平日里精致考究的严谨形象比起来,多少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郁寒深擦完女孩脸上的水,捏着她的下巴,俯视了她一会儿,弯腰慢慢靠近。
吻落在司桐红肿的眼睛上,然后的脸颊,鼻尖,最后碾住她微微分开的唇瓣,很轻很浅的吻。
“桐桐,对不起。”郁寒深的薄唇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声线低厚温柔。
听见他的道歉,司桐睁开眼睛,男人棱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近得可以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自责和心疼。
郁寒深搂着女孩的细腰,另一手插进她耳后的头发里,捧住她细腻的耳脖,“让那边以意外事故结案,不是要包庇贺清澜。”
而是担心司桐知道后,会因此和他生出嫌隙,生出离开他的念头,就像离开郁知珩那样。
“我在担心什么,你应该知道。”郁寒深鼻尖抵着女孩秀气的鼻翼,缓声问她:“告诉我,我担心的会成为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