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手,禁卫军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屠杀。
“啊!!!”
惨叫声伴随着惊恐声还有利剑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一切就如白日炼狱!
“皇上,百姓何辜!百姓何辜啊!!”
徐凌云睚眦欲裂,眼见着脚下的血河向着外处快速蔓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太子背着手站在一旁,听着那些惨叫声,竟觉得比那些琴师弹奏的乐曲更为动听。
掌权者掌人生死,无权者只能等死,这,便是权利的声音!
“住手!!”
白悠悠看见眼前一边倒的大屠杀,与徐凌云一般目眦欲裂。
太子转身看向她,好看的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冷凝,“白四小姐,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回去吧。”
“太子,这些都是大周百姓,你作何要屠杀他们!”
面对白悠悠的质问太子心中觉得甚是好笑,不过他脸上还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太后因这些流民丧命,父皇震怒,孤也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去大佛寺的也不过数百之人,与这数千人有何干系?”
白悠悠冷冷盯着他,“天子震怒,太子听命行事,难道都不用查明真相就能滥杀无辜吗?!”
太子还是一副无奈之色,“白四小姐,听说你今日也遭遇流民行凶之事。这些流民都敢自称要落草为寇,今日若不除,日后怕真是要占山为王了。”
“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又岂能当真?”白悠悠神色冷峻,“哼,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正好打着陛下震怒的幌子来杀人灭口吧!”
白悠悠的话叫太子心中一惊,他锐利的眸光倏地射向她,“白悠悠,你此话何意!”
“哼,流民为何去大佛寺,太子难道不知?”
白悠悠眸光之中满是冷意。
若真叫这样视人命为蝼蚁之人坐上了那九五之位,天下百姓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流民去大佛寺孤又如何得知?白四小姐问错人了。”
太子负手而立,他敛了眼底的神色语气淡漠。
看着几乎要被屠杀殆尽的流民,唇角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这些流民已经都被灭了口,便是猜到是他所为又能如何?
此事是皇帝下令,便是百姓心中有怨那也是怨皇帝,日后说不定还能利用此事来大做文章!
白悠悠看着难民所中几乎已经死绝的人,一种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今日就她一人前来,便是她带了人来也一样无能为力。
一个造反的帽子扣下来,镇国公府满门都得被诛杀!
她咬紧腮帮子转过身,充满血气的眸子不去看那些惨绝人寰的场面。
“太子,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求神拜佛若是有用,又何来人定胜天?”
白悠悠的话叫太子脸色蓦地一冷,他轻蔑地睨着白悠悠,“孤何时得报孤不知,但孤知道镇国公府何时得报!”
白悠悠死死攥着双手,尖锐的指甲戳在掌心的肉中,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今日与太子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白悠悠也不客气,直接反唇相讥,“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太子殿下高兴的太早了!”
太子勾唇冷笑,“那便拭目以待!”
以前他还想着拉拢镇国公府之人对抗将军府,但现在将军府已经满门伏诛,再加上有白夭夭未卜先知的天赋技能,他有何惧?
镇国公府敢与他作对,灭了便是!
空气之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太子等流民都杀完之后才让人放了徐凌云和京兆府一众衙役。
“徐大人,孤还要回宫复命,这剩下之事还得劳烦你来处理了。”
说罢,他带着一千御林军浩浩荡荡离开。
徐凌云身子发软,重重跌倒在血泊里。
手中的粘你,鼻腔之中的腥气让他浑身发颤。
“呕!呕!”
他低着头不停地干呕着。
中午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胃里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黄水。
“徐叔。”
白悠悠脸色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抽出一张手帕递给他。
徐凌云抬起头,眼眶之中泛着水汽。
白悠悠看着他无助又迷茫的眼神,重重叹了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徐叔,”白悠悠弯腰去扶他,“我那日所言并非玩笑。”
徐凌云不用多加思索,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她那日的话。
“去父留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嗯。”
白悠悠轻声应了一声,“先前我只是想保住镇国公府满门,但现在——”
她视线落在满地死不瞑目的尸体上,神色坚毅,“我想为这天下人谋一条生路!”
徐凌云定定看着她许久,须臾,他才声音沙哑地道:“你胸有大志,徐叔愿意做你的马前卒。往后,只要你一声令下,徐叔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声音铿锵有力,眸子里的雷霆云雨退去,又重新凝聚上了光亮。
白悠悠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报应二字。”
徐凌云嘶吼太久,喉咙像是被刀片给裂开了般。
他双眼通红,看着满地的尸体,声音嘶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天际尽头,天地之间,只剩一片血红。
老夫人听白悠悠回来禀报难民所一事,瞪着眸子神色惊愕。
“诛杀数千流民,他怎么敢?!”
白悠悠也想知道皇帝怎么敢如此肆意妄为,真以为陆氏霸权永固,这天下人无人奈何得了他们了?
“外祖母,今日我与太子已经彻底撕破脸,日后维持不了表面和平了。”
老夫人神色冷冽,“维持不了便不维持了,左右他现在还只是个太子,还定不了我镇国公府的生死!”
这回府的路上白悠悠一直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皇祖母,皇帝既然已经疑心咱们与三皇子勾结,咱们何不干脆顺势而为?”
老夫人垂着的眼睫猛地抬起,“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