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家就回宫复命了。”
陈总管带着人离开,徐凌云立即着人前去京郊调查流民一事。
镇国公府之中,众人围在陆氏床榻边。
庞太医被太子叫去,他们只能去济世堂请了黎大夫过来看诊。
“黎大夫,可要紧?”
黎大夫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令千金福大命大,除了手腕,其他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夫人连同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脸上都露出笑容。
“此药每日一服,三碗水煎成一碗。”
黎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一些细节之后,老夫人让姜麽麽给了诊金送他出了府。
白悠悠一直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她有些疑惑,“外祖母,今日那些流民之中有些人身手敏捷,看起来不像是流民。”
老夫人点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围绕他们的是真流民,脸颊无肉。虽人多势众,但一个个出手无力。
围追太后的却不同,一个个身手矫健,其中更不乏是练家子。
太后常年深居后宫,何人会针对一个古稀之人?
白悠悠觉得此事颇多蹊跷,她招来陆三,“你去探查一下太后的消息。”
陆三领命出府探查消息,床榻上的陆氏终于悠悠转醒。
“大小姐,你醒了!”
杨麽麽拿着帕子小心给她擦着脸上的污迹,见她眉睫颤动了几下,那双似是盛着星光的眸子睁开,欣喜地惊呼出声。
“娘!”
白洛川一直强忍着泪意站在床边,见陆氏醒来直接喜极而泣。
他得中秀才,永宁侯府除了上门求他办事的大房派人送了礼过来,他亲爹连派人来过问都不曾。
这些日子他算是彻底看清了,唯有母亲与妹妹是真心待他,他的亲爹白燕朗人如其名,就是个白眼狼。
“佳楠!”
“娘!”
老夫人与孙氏还有白悠悠看着陆氏,几人都露出惊喜之色。
老夫人坐在床沿上给她掖了一下被角,问出心中疑惑,“你以前马术挺好,今日怎的摔下马了?”
陆氏稍稍动了一下,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想到那突如其来的两鞭子,她瞋目切齿,“哪是女儿马术不精,是有人从旁偷袭,害得我跌下了马!”
“是何人害你?!”
老夫人以为是她多年未骑马,是以马术不精才跌下马,还未曾想过是有人害她,脸顿时沉了下来。
“是马夫出的手,车里坐着何人我没看见。”
陆氏将自己被人突袭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白悠悠与众人都一脸疑惑。
无冤无仇的,那马夫为何突然袭击陆氏?
在场之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待一个时辰后陆三传回来的消息,他们大惊失色之余心中才有了猜测。
“太后命不久矣?!”
陆三颔首,“宫中太医说太后需要安宫帝黄丸才能活命。现在没了安宫帝黄丸,太后娘娘回天乏术。”
众人心倏地往下一沉。
老夫人紧抿着唇,神色凝重。
皇帝知道了安宫帝黄丸的事,以他多疑的性子定然以为镇国公府已经站在了三皇子那边。
此事之前他们就已经猜到,但眼下太后因安宫帝黄丸没了性命,皇帝定会因此事迁怒镇国公府。
更令他们沉默的是救下太后的是白夭夭。
“从流民整件事下来,得利者便是幕后策划之人。”陆宸冷哼,“白夭夭手中无人,如何调动的了那么多人去蛊惑流民?此事多半是太子所为!”
“定是他无疑!”
白悠悠语气笃定,“太子为保白夭夭,故意设计太后,想让白夭夭救下太后立功,好来解救永宁侯府或是白夭夭。”
“如此也就说得通了。”
老夫人心情凝重:“太后年事已高,又久居深宫,常年吃斋念佛与人无怨。太子设计此事多半是为白夭夭。”
“京郊流民一事不归徐叔管辖,不然咱们倒是可以问问徐叔情况。”
白悠悠一脸惋惜。
陆三又道:“皇帝命陈总管给徐大人传口谕,命徐大人三日内彻查此事。”
“咦!”白悠悠眼睛一亮,“咱们是当事人,正好可以协助徐叔破案!”
她边说边往外走,“外祖母,我去找徐叔说下案情。”
“路上小心些!”
老夫人叮嘱了一句,又命陆三去暗中保护她。
现在多事之秋,不得不防!
白悠悠去到京兆府时,衙役告诉她徐凌云已经带着人去了京郊流民所在之处。
白悠悠调转马头,朝着京郊的地方赶去。
日暮四合,绚烂的晚霞如同一幅巨大的红色画卷缓缓展开在天际,如血般艳丽。
白悠悠赶到时,眼前一幕叫人浑身冰凉。
遍地的尸体,褐色的土地被血染成了暗红。
一旁有个还未死去的小女童鼓着眼睛,嘴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姐....姐....救......救......”
她胸前一个巨大的伤口此刻正鲜血汩涌,染血的手抬起又蓦地垂落下去。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到了心,冻得白悠悠汗毛倒立,浑身打颤。
“住手!!!”
白悠悠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陡然听到徐凌云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神色一惊,立即快步朝着声源的地方跑去。
徐凌云被禁卫军押在地上,他带过来的人也都被人牵制着不能动弹。
徐凌云看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死于禁卫军的利剑之下,双目猩红,额角青筋暴立。
“太子,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他声音嘶哑,喉咙里此刻正隐隐地泛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无辜百姓,他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着。
“徐大人,就是因为这些流民,我皇祖母已经命不久矣!”
太子一脸无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事孤也是奉命行事。”
徐凌云厉声质问:“作乱之人太子可杀,可这些人之中多数都未曾参与大佛寺一事,太子为何查都不查!”
太子看着双目红的几乎滴血的徐凌云,叹声道:“徐大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事孤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质问孤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