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邓家那家最赚钱的首饰铺子去看看。
“元宝呢?”
宗言道:“应该在屋子里。”
“叫上他。”
不多时,一行五人坐上两辆马车,朝首饰铺驶去。
柳依依时不时掀开车帘欣赏车外的风景。
这齐陵,确实比青徽繁华不少。
就是,人太多了。
很快,马车到了地方。
赵宁寻搀扶着柳依依,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柳依依抬头看去,只见宽大的染漆木质牌匾上刻着“宝阁楼”三个大字。
宝阁楼。
这名字起的倒是不错。
刘依依看着这个六层建筑的首饰铺。
外观精美华丽,木质门窗上雕刻着飞禽走肉、繁花异草。
进出的人,也大都是富贵出身。
“进去吧。”
周围的人见她挺了个大肚子,又见她身边几人长相气度皆是不凡,纷纷让路避至一旁。
走进去一看,人更多。
姑娘妇人,公子小姐,三三两两聚在摆放在不同地方的首饰前。
好巧不巧,葛年刚好带着宗川也在首饰铺。
柳依依本是让他明早再来通知这些店铺的掌柜。
不过他待在客栈也没什么事,便跟柳依依打声招呼,吃过午饭就来了。
可能是上次来此处的不快经历太过深刻,葛年今日再来的时候,特地将这家铺子放在最后。
没想到与临时起意想来铺子一瞧的柳依依碰到一起。
葛年原本正在跟什么人说话,见柳依依走进来,便朝她走了过来。
一见他皱着眉头,柳依依就知道事情谈的不顺利。
“怎么?那个张怀恩又摆架子?”
厉也突然嗤笑出声,以只有在场几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姑娘放心,那个叫张怀恩的,不在家中躺个三五日,是来不了这里的。”
一听这话,柳依依忽地睁圆了双眼,瞪着厉也。
“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我没让宗川去,就是担心他一时没掌握住分寸,将人打残了。”
厉也反驳道。
“是啊,我也没将人打残啊。”
“可是他若是三五日不能动,明日我要见他,他能去吗?”
“……你事先也没说明日要见他啊?”
“……”
这个,好像没错。
柳依依一挥手。
就算手脚不便,脑子总还好使吧,嘴巴总还能说话吧。
明日就算是用轿子抬,也要把人给抬去。
柳依依随意转了转,目光扫过一个伙计。
立即发现有些不对劲。
视线赶紧又扫了回去。
没错。
那个伙计确实是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伙计见柳依依又转回视线看着自己,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葛先生。”
柳依依指着那个伙计。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那个伙计说话?”
“是,他说他叫旺儿,平日里帮着张怀恩记记账。”
旺儿看的出来,那个长得又好看又贵气的姑娘,应该与葛先生在谈自己。
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不少新管家的事。
一见这位姑娘也是怀有身孕,并且葛先生还对她很是恭敬。
立即猜出来,这位姑娘,应该就是那位大管家。
只是,大管家真的好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
也长得好漂亮。
思虑一番后,决定自己走过去。
旺儿一直清楚,跟着张掌柜,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柳依依远远瞧着这个小伙计朝自己走来,挑了挑眉。
走近时,旺儿突然接触到柳依依有些玩味的眼神,脸又不争气红了起来,连忙低头。
“大管家,小的叫旺儿,是这里的学徒。
“张掌柜今日有事没来,大管家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小的,小的一定转告给张掌柜。”
柳依依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少年。
身子,是少年惯有的清瘦,个子跟元宝差不多,应该还要长。
长脸,浓眉大眼。
眼神清澈,却又透着些精明。
“这里有地方休息没有?”
“……哦,有的有的,大管家请随我来。”
旺儿带着几人进了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
柳依依觉得,像是平日里让贵客休息的地方。
刚坐下不久,就有丫鬟进来奉茶。
赵宁寻拦下一个丫鬟,让她再送一杯温水进来。
旺儿看着柳依依,立即明白过来。
怀了身子的人,是不能喝茶的。
“是我疏忽,下次不会了。”
柳依依笑道:“无事。”
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坐下说话。”
旺儿第一反应是不敢。
这里是张掌柜跟贵客商讨事情的地方。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坐了这里的凳子,怕不是要揭了自己的皮。
邓元宝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子,做事这么婆婆妈妈,有些不耐烦。
“姐姐让你坐,你就坐!那么扭捏干嘛!”
“元宝~”
一听柳依依语气,邓元宝就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
说好的不要胡乱说话的,又忘了。
旺儿虽然没见过邓家少主子长得什么样,但是邓元宝这个名字,他可是听过的。
片刻震惊之后,连忙走过去跪下。
“少主子,我给您磕头。”
他这突然的举动把柳依依给逗笑了。
邓元宝也没遇过这种情况啊,手足无措地将人拽了起来。
“你去坐着,姐姐有话问你呢。”
旺儿这次没有犹豫,干脆地坐在凳子上。
“张掌柜今日不在这里,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回大管家,还有一个跟小的差不多大的小子,叫来福,张掌柜有时候不在,就我们两个负责收钱记账。
“来福收钱,我记账。”
两人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张怀恩竟然放心让他二人收钱记账。
也不知道这张怀恩是真的信任他们,觉得这两个孩子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任务。
还是,别有用心?
“张掌柜,一直让你二人这样做?”
“那倒不是,来福以前不收银子,张掌柜以前也很少不在铺子里。也就是这段时间,张掌柜经常有事不在,才让来福收钱。”
柳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
“这段时间?你是说,这四个月?”
柳依依不说,旺儿还没想到这茬。
经她这样一提,旺儿立即察觉出不对劲。
四个月前,不正是邓员外出事的时候?
他小时候在私塾读过几年书,那长胡子老先生还经常说他聪明。
回想起张怀恩这四个月的异常举动,旺儿立即想到什么,忽然间冷汗涔涔。